玄洛坐在樹上,兩條小短腿晃來晃去,抱着一個桃子啃。
變小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魚了。
誰叫他現在沒劍高呢。
練劍,就說拿不起來。
樹底下的偶爾經過的路人,誰也沒發現樹冠裡還坐了一個小小人。
小小的人正在跟月不塵聯絡,“你别管我聲音怎麼了,偶感風寒行吧?我讓你去查你就查,廢話什麼?”
對面隻敢答應,“好好好,老大你還有别的吩咐嗎?”并在心裡暗罵,騙鬼呢,你家風寒是嗓子變這樣啊。
“内奸找到了嗎?”人家上級宗怎麼效率這麼高,再看看他這一幫手下,拖拖拉拉,多久了也沒有什麼進展。
“已經有了兩個懷疑對象,正在密切監視中。”
玄洛這才滿意,“對外就說我修煉出了岔子,另外給上級宗個消息,就說我本人有要事跟他們首座談。”
魔門和上級宗的奸細,不出意外都是一家派出來的,這個時候還是要互通有無的。
對面的月不塵明顯激動起來了,“老大你終于想好,準備拿真實身份面對他了?”居然這麼快就決定面對流言蜚語的考驗,老大果然真的很喜歡那個祁長憶。
玄洛很想隔着法器給月不塵一下,他的腦子一天到晚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要談的是正事,你别搞些有的沒的。”
月不塵說是,然後麻利地去安排了,還是有一些小小的失望的。
怎麼回事,這麼長時間,感情一點進展都沒有,他都替老大着急。
玄洛繼續坐在樹上發呆,那個給他下咒的老頭,本意絕對不是把他變成一個小孩,系統恐怕猜對了,是他體質特殊,才出了差錯。
這下問題可就大了,不僅解咒麻煩,搞不好可要掉馬,他不是人這件事恐怕就瞞不住了,還需要另想對策。
煩死了,玄洛爬下樹,準備貫徹遇到困難睡大覺的原則,畢竟他變成小孩後特别需要睡眠。
回去吃飯睡覺去,玄洛往回走,他走起路來兩邊綁頭發的流蘇一甩一甩的,再配上他的臉,常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停下來看他。
有人問,“好漂亮的小娃娃,你是誰家的孩子?”
玄洛裝沒聽見,沿着小路跑得飛快。
可不能說是祁長憶家的,這不平白差了輩分。
一路跑回了家,一頭鑽進自己的小廚房準備先吃點墊墊,卻看見祁長憶居然在廚房裡。
他脫下常穿的大氅,束起袖子,戴着圍裙摘菜。
夕陽傾瀉在他的肩頭,頭發在逆光下變成半透明的琥珀色,暖色的光線将他身上冷冽的線條都柔和了。
玄洛默默退了回去,祁長憶可能是借廚房處理藥材什麼的吧,做飯?這怎麼可能。
結果下一秒祁長憶就對他說,“去外面等着吧,裡面油煙大。”
玄洛驚呆了,居然有祁長憶給他洗手作羹湯的一天。說他是居家型的,還真是一點都不錯。
玄洛默默湊了過去,“師尊我來吧。”然後就發現自己還沒有鍋台高,于是悲憤交加怒而離去。
祁長憶看着自家徒弟氣鼓鼓的背影笑了笑。
在玄洛小小的桌子上,放了四個菜,坐了他和師尊兩人,顯得稍微有些擁擠。
祁長憶低頭吃飯時,對面的玄洛幾乎可以看見他輕顫的睫毛,蓋住了雙眼,在面中留下一片細密的暗金色影子。
玄洛注意到祁長憶愛吃辣,但不怎麼能吃辣,嘴唇被辣得發紅還在吃。
他還愛吃甜,糖水已經添了兩次了。
祁長憶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樣死闆,隻穿白,愛吃清淡的素菜,處處一闆一眼的,他也喜歡甜食,愛吃重油重辣,居然還會做飯。
玄洛想,他好像從來沒有把祁長憶當成一個有情感需求的人來看,他一直以為,像祁長憶這樣的正道魁首,都是封心鎖愛的。
可是你明明知道啊,他喜歡過你,那可是兩百年都未曾磨滅過的感情。
玄洛心裡有一絲說不出來的難受,算了,下次放血時多放一點,他默默扒着碗裡的菜。
“怎麼,飯菜不合口味?”祁長憶注意到了小徒弟食欲不佳。
“沒有,零嘴吃多了。”這是真話,晏秋給了他一大包零嘴。
祁長憶笑了笑,“也不是小孩了,還貪嘴。”
玄洛低低地嗯了一聲,他敲了敲系統,“你說,祁長憶他真的會死嗎,就沒有什麼回旋的餘地?”
“有兩種方法,一個是你不斷放血給他續命,這個簡單,但也不是長久之策,真要徹底治好他,要換血,就是把你的玉髓換給他。”
“算完吧,玉髓沒了我也就沒了,下一個。”
“那就是拉他入魔。”
“這也算了吧,有點缺德,我還是繼續放血吊着他吧。”玄洛微微歎了一口氣。
幸好他沒有痛覺,放那麼點玉髓也沒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