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開始創造這幅身體時,本來就有廢掉也無所謂的打算。
都無所謂。
這幅身體所經曆的一切,也都是可以被随時舍棄的。
隻要他完成了那個積善任務,他還是那個獨坐高堂,不顯山不露水的魔尊。
至于程宣何去何從,就看命運的潮水要把他沖向何處吧。
他擡起頭來說,“師尊,你做飯真好吃。”
對面的祁長憶笑得很開心,可能之前沒有人誇他做飯好吃吧。
吃完飯祁長憶堅持讓他到外面走兩圈再回去睡覺,說小孩容易積食。
真不知道他從哪看來的育兒小知識。
散步時青戎急匆匆地來了一趟,交給祁長憶一個金色的信函,玄洛看見了上面魔門的标記。
月不塵的效率還挺高的。
祁長憶打開信函,皺着眉讀完了信,跟青戎兩人去了大殿。
玄洛順勢跑去睡覺。
“對方說什麼時間了嗎?”祁長憶依舊盯着信。
“那個信使說事情緊急,宜早不宜遲。”
“那就今晚吧。”宗内内奸如此膽大妄為,也該有個了斷了。
“那我一起去。”青戎站起來,又被祁長憶摁下去,“對面隻來魔尊一人。這件事隻有我能去。”
魔門此刻,燈火通明。
魔尊在挑選衣服。
這次去他必定不能露臉,隻能在衣服上下功夫了。
“老大,知道是你倆第一次正式約會,但也不需要這麼誇張吧。”月不塵看着一排排的衣服被推上來,忍不住說。
“什麼約會?我就是單純想試衣服,不行嗎?”玄洛欣賞了一下自己鏡子裡的高大身影,非常滿意,這才像個樣子嘛。
“行行行。”月不塵閉上嘴,退了回去。
祁長憶到了約定的地點,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到一陣黑霧浮動,祁長憶的本命靈劍感受到威脅,開始劇烈抖動,幾乎要脫鞘而出。
一身黑衣男人從黑霧裡走出來,銀色的腰封把他的腰身襯得極細,周身隻露出一截寒玉般的脖頸,和骨節分明的手,一個血紅色的扳指帶在他的手上,顯得紅愈紅,白愈白。
這就是新任魔尊嗎?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兩人見面也不寒暄,單刀直入,“閣下準備怎麼合作?”
玄洛在黑霧背後的嘴角翹了鞘,“這個還不急,我們兩派居然都被同一門派安插了内奸,以後還少不了合作,這次來隻是為了讓貴派看看我們的誠意。”
“你要幹什麼?”
“首席最近身體不好吧,若是說本座可助你重回巅峰呢。”玄洛打量了祁長憶一下,“話又說回來,首席還跟我們魔門有一道緣分呢。”
“休要提起此事。”祁長憶揮袖打落玄洛伸出的手,聲音帶了怒意。
玄洛也不惱,“這次一起對付縛骨樓,大家就是朋友了,本座幫朋友,又何嘗不可?”他的聲音像冷冷潺潺的流水,帶着些蠱惑,“我給首席把一把脈。”那隻蒼白的,帶着紅色扳指的手像蛇一樣攀上祁長憶的胳膊。
“這就不必了。”祁長憶又一次甩開他的手。
“首席真的沒有什麼事要本座幫忙?”玄洛笑着繼續調戲祁長憶。
他之前怎麼沒發現,師尊這個冰冷冷的樣子這麼有意思。
祁長憶愣了一下,“閣下會解咒嗎?”
祁長憶的回答顯然出乎了玄洛的意料,他那黑霧遮蓋的眼睛露出一絲無措,祁長憶是有病啊。
雖然這個他魔尊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畢竟是魔門之主的承諾,他都快病死了,為什麼不先救自己啊,誰需要他來救啊。
他是不知道自己身體是什麼情況嗎?玉髓喝多了,給他的錯覺,以為自己好起來了?
但玄洛還是問出了那句已經知道答案的話,“首席要給誰解咒?”
“我徒弟。”
一種奇異的,難以控制的情緒,又一次席卷的玄洛的全身,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把他的心髒當面團捏。
玄洛控制不住地去想,他扮演的這個小徒弟,是不是已經在祁長憶的心裡有一些位置了呢?
他聽見自己應了下來。
最後玄洛想起系統的話,沒忍住還是提了一嘴,“首席的症狀,入我魔道可解。”
他聽見祁長憶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