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推開堵門的櫃子，貼在門口仔細聽門外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撥弄碎掉的鹹菜罐子，發出一些黏膩的水聲，還想再繼續聽一下，就被祁長憶拽着領子給拖了回去。

“往後退。”

玄洛抱着劍，拉着快吓哭了的曲相逢退至一邊。

就看到祁長憶打開了門。

先感受到的，是一股鹹辣的泡菜味，門口腌好的白菜蘿蔔花花綠綠地撒了一地，一個小小的泥人放在地上。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玄洛湊上前去，搶在祁長憶之前，隔着手帕撿起泥人。

這個泥人制作的非常拙劣，談不上有什麼工藝，就是一個當做頭的圓形被摁在長長扁扁的身體上，五官像小孩随手拿木棍戳上的。

甚至都不是燒制的，是直接用泥巴曬幹做的。

但就這麼一個看着簡單到可笑的玩意，玄洛從它身上感受到了恐怖的惡意。

他把泥人翻過來，底下是空心的，塞着一個小小的圓溜溜的東西。

一個眼球。

玄洛感到一陣惡心，又想了想，不一定是人眼啊，據說豬眼就跟人眼長得挺像。

祁長憶站在一旁，從玄洛手裡拿過泥人，“不是說讓你退後嗎？”他發現藏着的眼球，不由得皺起眉來。

玄洛就隻笑笑裝傻。

徐雲薦終于出來了，他居然破天荒地換了成人的形态，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束發，“這咋回事，你鹹菜攤子叫人砸了？”

多招人恨啊，小本生意怎麼還有砸場子的。

然後就被玄洛拉住，示意他去看泥人。

“就這小玩意？幹什麼用的，好醜啊。”

玄洛明顯感受到，徐雲薦說醜的那一刻，泥人身上的惡意更重了。

這年頭，怎麼什麼物種都有容貌焦慮了。

幾人拿着泥人，退回屋内，曲相逢看見泥人，比看見鬼反應還大，“幾位怎麼把這玩意帶回來了？這東西一看就邪門啊。”

玄洛随口安慰他，“沒關系，等等就把這醜玩意順着牆根扔出去。”手裡泥人的惡意又再次暴漲。

有點意思，就讨厭别人說他醜啊。

徐雲薦在院子裡搞了一個小小的法陣，壓了下泥人，就回屋去了。

曲相逢看着都快吓死了，在屋子門口鼓搗了好一陣，最後拿了一把掃帚倒放在門口才敢回房。

玄洛轉身回了房間，在桌子上的銅鏡前仔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然後動作輕悄悄地摸上了床。

祁長憶在床上盤腿端坐，玄洛鑽進另一邊的被子裡，跟條鹹魚一樣橫躺着，歪着頭看他打坐。

真沒想到居然進展這麼快，這就同床共枕了。

從玄洛鑽上床的那一刻，祁長憶就沒什麼修煉的心思了，對方就像一隻小動物一樣，在被窩裡拱了拱，然後就一直盯着他看。

祁長憶隻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變熱，他放下掐訣的手，有些無奈地倚在床頭。

玄洛趁機趴到祁長憶的旁邊，此刻他們隻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彼此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師尊，你猜那個泥人是幹什麼用的？”

呼出的熱氣噴在耳朵上，祁長憶感覺自己的耳朵快要燒起來了。

他偏了一下頭，面向玄洛發光的眼神，好讓那隻耳朵有機會降溫，“放那吓唬曲相逢的。”

那就是泥人本身嘛用不管，隻起到一些心理上的作用。

效果确實挺成功的。

不過吓唬曲相逢這種本身就膽小的人，真的會有什麼成就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