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聽着對面長久的沉默,心裡開始打鼓。
他剛想說些什麼挽回一下,就聽見祁長憶問道,“他提過我什麼?”
玄洛閉了閉眼,都怪這嘴,“他出去那一趟回來可高興了,說他在外面認識了新朋友,整天計劃着要出去找你。”
“還有呢?”
“他還說要去幫你報仇,把欺負你的人都揍成豬頭。”玄洛緩慢說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目光移向窗外。
對面又是良久的沉默。
“所以說,需要我幫忙嗎?首座大人。”
輕飄飄的聲音從扳指裡傳出來,祁長憶簡直能想象出他說這話時的樣子,不禁皺了皺眉,“不需要。”
“那就說定了,正道的論道會本尊還沒參加過呢。”
玄洛拒絕了祁長憶的拒絕。
開玩笑呢,祁長憶不讓他去就不去了?
隻是通知祁長憶一聲罷了。
對話被掐斷了,祁長憶似乎沒有什麼耐心跟他拉扯,玄洛遺憾地放下法器,開始攬鏡自照。
明天絕對不能頭上再頂塊霧了,要換張什麼臉才好呢。
不能太醜,也不能太像他。
愁人。
銅鏡裡映着他琥珀色的眼睛,像是金杯裡搖曳的酒,水波潋滟又浸染了金屬的光輝,一灣融化了的金。
第二天,一個奇怪的閑雜人等被徐雲薦攔下。
徐雲薦留意形迹可疑之人,正巧撞見玄洛躲暗處偷窺祁長憶,頓時心生警戒,“你是幹什麼的?”
玄洛晃了晃手中的請帖,“這位道友,某隻是來遲了兩日,并非歹人。”
徐雲薦瞄了一眼請帖,這玩意算不得數,仍沒放下疑心。
“你這在鬼鬼祟祟,意欲何為?”
“某人生地不熟,隻是多看了兩眼。”
徐雲薦上下打量了玄洛,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隻得放他走,“論道會從這邊進,你走錯路了。”
玄洛點點頭,“多謝道友。”
玄洛離很遠就看見了昨天那個行迹可疑的人,裝作全然無知坐到了他旁邊。
這人不動聲色地遠離了玄洛。
玄洛瞥他一眼,誰想跟你坐一塊啊,要不是得防着你,我早跑最前面看祁長憶去了。
事實證明,坐得再靠後,也不耽誤玄洛看祁長憶,論道他是半點沒聽,祁長憶稍微皺一下眉頭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怎麼放的雲片糕啊,師尊他不愛吃。
還有這蒲團,顔色跟師尊一點都不搭。
玄洛托着腮,沒我師尊可怎麼辦啊?
恐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
“這才一天,你至于嗎?”系統白了玄洛一眼,是誰離不開誰,好像很明顯吧。
玄洛正要跟系統争論一下。
此時突然有幾人站起,質問祁長憶,“祁首座,我們敬您是正道之首,但您徒弟是狐妖一事,總得給個說法吧。”
他陰沉沉地一笑,“難不成,這上級宗也要交給那個狐妖手上,那還真是狐媚惑主。”
現場的空氣突然一滞,徐雲薦的手已經按在劍上了。
此事尚無定論,在上級宗上層都是秘密,隻有寥寥幾人知道。
一個外人,怎麼會這麼清楚。
除非,就是這夥人策劃的。
“他說你狐媚惑主。”系統戳了戳玄洛。
玄洛嗯了一聲,繼續托着腮看祁長憶,絲毫沒有在意。
如此重磅的消息,底下的人自然開始議論紛紛。
“正道之首,就這?”站起來的一人,嗤笑道,“不過爾爾,居然能被個狐狸精蒙騙。”
玄洛在嘈雜的人聲中,捕捉到了這句話,也鎖定了說話的人。
他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一群蠢貨,祁長憶這些年是開始修身養性了,不代表他們能蹬鼻子上臉。
殺神的名頭還挂在他身上呢。
一陣凜冽的寒氣襲來,玄洛縮了一下脖子。
那幾個站起來挑事的,望着自己沒有知覺的手,開始尖叫。
有不知死活的,居然還想跟祁長憶拔劍。
他的手剛碰到劍柄,就發現自己拿劍的手,化為冰屑,像是孩子冬天打雪仗的雪球,掉到了地上。
修士斷個胳膊腿的,都是小事。
但這人的經脈以後怎麼樣,就不敢說了。
玄洛仰頭看向祁長憶,衆人皆驚慌失措兩股戰戰,就隻有他,面帶微笑肆無忌憚地看着祁長憶。
兩人目光相接,玄洛揮了揮自己手上的紅戒指。
看見祁長憶表情的細微變化,他滿意地翹起嘴角。
等到人群散盡時,玄洛依舊坐在原地。
祁長憶讓身邊的人退下後,自己走了過來。
玄洛笑得更開心了,他點了點自己旁邊的位置,“應當就是這個人使壞,需要我去殺了他嗎?”
祁長憶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玄洛則是玩心大起,手攀上玄洛的衣帶,把他往自己這邊拽,“仙尊為何這樣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