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洛搖頭,“什麼都沒說。”
喬玥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祁長憶身上,他賭氣似的,端起一旁的湯碗,一飲而盡。
并對面前的祁長憶,挑了挑眉。
玄洛都想沖上去把他碗搶了,這是吃飯的時候嗎,還吃呢?
氣氛就這麼詭異的沉默下來。
還是玄洛先舉手,“師尊……”
祁長憶歪頭應了一聲,神态一如既往的溫和。
可憐的玄洛根本分不清,這到底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還是他根本沒生氣。
前者固然可怕,後者更為誅心。
但祁長憶開口了,“程宣,出去,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玄洛松了一口氣。
嗯?!
跟我沒關系?這怎麼能跟我沒關系。
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最終還是起身。
事情的發展好像已經出乎他的意料。
甚至已經完全看不明白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喬玥卻摁下他來,輕笑着對祁長憶說,“你莫不是心虛了?”
玄洛更是一頭霧水,您二位究竟瞞了我什麼啊。
喬玥轉頭看向玄洛,用一種輕松的語調說,“我們倆是同一個人。”
玄洛撞翻了身後放調料的小架子。
見事已至此,祁長憶也放松下來,“本來想換個方式告訴你的。”
玄洛還沒完全理解,但已經開始安慰自己。
你看,我有大号小号倆身份,我師尊也有倆身份。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兩個天生一對。
但他還是問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那為什麼二位看起來關系不好呢?”既然是同一人,不應該關系密切嗎?
祁長憶沒想到玄洛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他轉了轉手裡的小杯子,“你會喜歡自己的陰暗面嗎?”
玄洛看了喬玥一眼,小聲說,“也沒有多陰暗啊?”挺好一心魔,還給我大腿抱來着。
聲音不大,但祁長憶和喬玥都聽見了。
他們兩人都有些高興,面上都沒有顯露出來。
喬玥拉過玄洛的手,玄洛下意識就要掙脫,卻聽見他說,“我們是同一個人,你說了喜歡祁長憶,不能說話不算數。”
玄洛整個人都僵住了。
喬玥挽下玄洛的袖子,露出他尚未愈合的手腕。
祁長憶的眼神霎時淩厲起來,“怎麼回事?”
“就是你平時喝的湯啊,不過我今日也嘗到了。”
祁長憶站起來,走過去,坐在玄洛身旁,看他的手臂傷口緩緩愈合。
他能聞到,小徒弟鮮血發出的,馥郁的香氣。
玄洛在猜,祁長憶或許該問,“你是什麼東西?”血有異香,明知非人。
“疼嗎?”祁長憶撫上傷口,不敢用一絲力。
玄洛搖頭。
他可能永遠不知道,當祁長憶得知自己心愛的徒弟可能并非人類時,先是震驚,後來喜悅卻漫過了一切。
這太好了。
他好像跟小徒弟貼得更近了。
你是妖怪,我是瘋子,都為正道不容。
根本就是佳偶天成。
“為何要放血?”
喬玥卻替玄洛回答了,“為了給你續命。”
喬玥的笑容裡有幾分得意,你看,我比你更了解他。
玄洛整個都炸了毛,“沒有的事,别胡說。”
喬玥卻不管他,附在他耳邊低語,“我還知道一個秘密,不過還是讓祁長憶親自告訴你吧。”
玄洛已經夠震驚,現在他本着債多了不愁的原則,反而不在乎了。
祁長憶開口,“我之前喜歡過另外一個人……他也叫程宣,跟你長得很像。”
玄洛大喜過望,大婚這不近在眼前,馬上就要承認,“那就是……”
系統的警報和天邊的驚雷聲一起落下。
玄洛閉上了嘴,心裡無比煩躁,罵了天道無數遍,隻能無奈改口道,“那師尊對我有真心嗎?”
“有。”祁長憶和喬玥幾乎異口同聲。
“那就沒問題了。”玄洛的神色有絲倦倦。
現在輪到祁長憶愣住了,他曾經多次設想過小徒弟的反應,他可能會絕望,會憤怒,會悄無聲息地流淚,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平靜地接受。
他繼續說,“我隐瞞了你很多。”
玄洛說,“我也是。”
“我是個瘋子,我有心魔。”
玄洛說,“我不是人。”
說到這裡已經不用再說什麼了。
祁長憶與玄洛對視,思緒萦繞百轉千回,最後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玄洛伏在祁長憶耳邊悄悄說,“我可能瞞了你很多,但我愛你是真的。”
我也想全部坦言,坦坦蕩蕩地面對你,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有朝一日,你會知道全部的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