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好摸摸徒弟的頭,“别鬧,早點睡,明天還要趕路呢。”
玄洛哦了一聲,翻身下來,躺到祁長憶身側,摟住他的胳膊。
睡到半夜,玄洛猛地睜開眼,再看身旁的祁長憶,同樣也是一臉警惕。
樓下傳來一陣打砸和叫喊聲。
這是出什麼事了,那群修士半夜鬥毆?
有夠閑的。
玄洛起身,“師尊,我去看看情況。”
他随手抓起件衣服,穿上了才反應過來是祁長憶的。
不過他也沒吭聲,就暗自歡喜。
師尊的衣服,好香。
玄洛用劍撥開門闩,走出門。
走過嘎吱作響的破舊走廊,樓下有四個人,應該都是普通修士。
看樣子,就是普通的打架鬥毆。
在走廊的拐角處,玄洛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收斂氣息,貼在牆上,往外看。
好像不對,玄洛并沒有感受到什麼,他看見的是一道影子。
巨大的影子,看上去不像是人的。
是光線問題吧?
但隐隐約約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玄洛向樓梯下偷偷瞥了一眼。
哦豁。
果然不對。
紅色的,巨大的,渾身挂着刺繡的布條,帶着面具的影子。
靜靜漂浮在樓下。
好家夥,這是什麼妖怪。
玄洛看樓下四名修士劍拔弩張,但誰也不敢上前。
影子看着駭人但也沒什麼動作,眼神依次從四位修士的臉上掃過,然後發出一聲好似遺憾的歎息。
四位修士好像松了一口氣。
影子開始後撤,退出小客棧。
這就完了?那這玩意來這一趟是幹什麼吃的?晚飯後消食散步?
玄洛心生疑慮,順便把系統搖醒,指着影子的背影問,“你認識這玩意嗎?”
系統半夢半醒,眯眼看了半天,才開始查系統文件,“你們碰到這個面位的特有生物了,叫蜃魔。”
“離它遠點,别被它看見臉,這東西是bug級别的,蜃魔沒有面孔,卻喜歡僞裝成他人的樣子進入夢中挑起心魔,屬于修士的死敵。”系統的口氣是少有的嚴肅。
“這玩意不應該瀕臨絕種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一聲巨響打斷了系統的話,玄洛循着聲音看去,隻見一人雙眼赤紅,對着空氣又哭又叫,已有入魔之态。
看樣子,蜃魔的受害者就是這人了。
此地果然不宜久留。
蜃魔應該沒看見他吧。
應該吧。
玄洛掉頭就往回走。
回到房間,把門窗通通關好,才到祁長憶身邊坐下,把蜃魔的事告訴他。
祁長憶聞言不由皺眉,“蜃魔本生在深山,近百年都沒聽說其蹤迹,為何在此處現身?”
“那群修士看着也不像好人,師尊,咱們明日一早就走,免生事端。”
祁長憶點頭。
這後半夜睡得極不安穩,玄洛老做一個同樣的夢,夢裡是祁長憶抱着他送的娃娃哭。
玄洛想上去抱抱他師尊,卻怎麼都走不過去。
硬生生給玄洛氣醒了,但睜眼就是祁長憶的睡顔,氣又自己消了。
玄洛抱着祁長憶,在他嘴角輕輕落上一吻。
早安啊,師尊。
簡單收拾了一番,兩人就下樓,準備離開。
聽見那群修士在說,“沒看到,又叫它跑了……”
玄洛更是詫異,感情你們是來抓蜃魔的,反而被它擺了一道。
抓這玩意幹什麼?能煲湯嗎?
人人避之不及的魔物,居然有人上趕着去抓,簡直奇怪,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身後卻傳來一陣壓抑的哭聲,“我看見了,是阿英的樣子,一點沒變。”
玄洛停下腳步,回頭望去,見衆修士圍着一人,正是昨夜心魔發作那人。
他現在好像恢複了正常,“再去找,我要再見阿英一次。”
好像……也不是那麼正常。
那個阿英,是他的道侶嗎?
生離死别,天人相隔。
居然隻能寄情于一魔物,倒是可憐,玄洛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玄洛回過頭,挽起祁長憶的胳膊,“走吧。”
祁長憶回頭又看了此人一眼,也轉頭離去。
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祁長憶緊緊盯着玄洛耳邊垂落的發絲看,還好小徒弟就在他身邊。
有他守着。
誰也奪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