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他放低聲音說話的時候,本就讓人難以抗拒,如今生了病,低沉微啞的嗓音更有一種緻命的誘惑力。
江小魚聲音顫抖:“我沒有……”誰撩誰啊!
花無缺神色坦然:“我還在生病。”
“我當然知道!”江小魚原想扒開花無缺的胳膊,手肘一動,不慎撞到了他手臂的傷口。
“沒事吧……疼不疼?”
花無缺刻意放軟了聲音,“疼,好疼。”
江小魚自責不已,一動也不敢動,可一對上花無缺眼神裡的戲谑,忽然計上心頭。
他站起身,說:“衣服脫了。”
花無缺猶豫了一下,褪去外衫。
“躺好。”
“為什麼?”花無缺懷疑有詐。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花無缺乖乖躺平,心裡直打鼓。
江小魚替他蓋好被子,站在床邊說:“花無缺,既然你傷口疼,就好好睡覺,别胡思亂想。”最後四個字他說得格外清晰。
“那你呢?”
“賞月。”江小魚道,“如此美麗的夜空,悶在屋子裡睡覺豈不是辜負了。”
“小魚兒。”
江小魚:“外面風大,你别去了。”
花無缺哪裡還躺得住,立刻起身抓住他的手腕,“小魚兒,别走。”
江小魚挑起眉梢,問他究竟要怎樣。
花無缺緩緩吐字道:“我們上次見面是四十三天前。”
江小魚毫不留情地反駁:“錯,是昨天。”
花無缺抿緊嘴唇,像極了犯錯不敢說話的孩子。
江小魚實在受不了花無缺說半句藏半句,隻能老實在床沿邊坐下。
賞月是借口,吹風冷靜才是真。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
花無缺的吻溫柔親昵,還比往日多了幾分小心翼翼,但在确認某種存在之後,又吻得很深很重。
江小魚突然起花無缺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危才長途跋涉而來。彼此交雜的思念中,他比他多了一分牽挂。
“小魚兒,”花無缺微微分離開,眸光從半睜的眼裡落下來。他嗓音很低,在安靜的夜裡卻足夠清晰,“我想念你。”
人生在世,有一個挂念自己而自己也同樣挂念的人,才不是虛度。
江小魚的手早已在親近中本能地攬上花無缺的背,他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後頸有些濕黏,是汗水。
“無缺,謝謝你。”
每回江小魚單獨喊他的名字,花無缺總會心尖一顫,這次也不例外。
說實話,花無缺對于他的名字,并沒有多大的感觸,甚至是認為是一道枷鎖,再後來……便有些諷刺。
旁人對他這位移花宮少主隻會恭敬地稱呼一句“花公子”,長輩和親近些的同伴會喊他的名字,但終歸是少數。唯有江小魚,從相見的第一面起,總是連名帶姓地叫,多年未變。
本該換個更親近的稱呼,花無缺卻沒有糾正,因為——太親熱了,蜜糖一樣粘在心上,即便江小魚暴跳如雷地喊他,也沒有氣勢,像在撒嬌。
許是發過燒的緣故,花無缺感覺自己的腦子還是懵的,明明人就在眼前,思念還是如潮水一般洶湧。
“我也想你……”
花無缺快要瘋了。
情動忘我之際,江小魚拼着一絲理智問他:“你還病着呢……真的不要緊嗎?”
花無缺:“試試?”
江小魚:“試試。”
果然一切擔憂都是多餘的。江小魚醒來後花無缺不在,外面鬧哄哄的。
是鄰家的小水帶着他妹妹小果在丢沙包玩兒。
小水看見江小魚出來,噔噔地跑過來問:“小魚兒哥哥,今天還有瘦肉粥嗎?”
“今天沒有。”
小水撇撇嘴:“那、那今天有什麼?”
江小魚:“小不點兒,我還沒吃飯呢!”
“今天沒有瘦肉粥,有松子糖。”花無缺恰好從醫館回來,便把昨天江小魚給他的松子糖分給兩個孩子。
孩子們兩眼放光地仰頭看着漂亮的白衣公子,“你是誰啊?”
花無缺笑道:“我是小魚兒哥哥的哥哥。”
小水問:“哥哥的哥哥,應該叫什麼?”
“爺爺!”小果興奮地大喊。
“那是爹爹的爹爹。”小水搖頭晃腦地念叨,“哥哥的哥哥,還是哥哥!”
花無缺:“……”
江小魚笑得肚子疼。
但他們的年紀确實可以當孩子的爹。
花無缺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孩子們咯吱咯吱地咬着糖,轉頭自顧自瘋玩兒起來。
“去哪兒了?”江小魚問。
“去醫館見了萬前輩。”花無缺道,“平川的情況比我預想的好的多。”
“那當然,有我小魚兒出馬,妖魔鬼怪都得退避三舍!”
花無缺長歎一聲:“原本打算留下來幫你,看來是我白操心了……還是早些回家吧。”
江小魚讨好地笑了笑,“來都來了,等會兒我們一起去醫館。有你幫我,簡直如虎添翼。”
花無缺幫他捋平鬓邊那縷碎發,眼角眉梢都蘊着暖意,“嗯,很快就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