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最終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仿佛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他重新退回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打在洗手台上。他一遍又一遍的洗手,纖細的手指不斷交錯,因為太過用力,劃破手指,直到微小的刺痛從指尖傳來,溫然才恍然回神。
他關上水,看着因為不斷搓揉導緻泛紅的雙手,垂眸思索,等再次擡頭才發現鏡中的自己那麼狼狽。
全然不複之前的清冷矜持。
他站在那裡,仰頭眯眼看着昏黃的燈光,一般人被出軌了會做什麼呢?
應該是大吵大鬧吧,他的朋友不多,說得上話的數來數去也就隻有餘宇澄一人,大學時候也在國外讀書,交際圈都不在國内。
他其實并沒有身邊人作為參照,隻能從作為旁觀人看待别人的戀情的得出一個結論,無論再相愛的人,一旦碰上出軌這種事,無一例外都會撕破臉。
他閉上酸澀的眼睛,最終還是打開門,下樓走到KTV前台買了一包煙,随後站在樓梯間點燃了一根煙。
……其實他不常抽煙,隻有遇到極度煩躁的事才會拿出一根來,他需要點别的東西讓他的大腦暫時的不再清醒,香煙和酒精都很适合。
抽完一整根,溫然被熏得眼睛通紅。他垂眸看着煙盒,将所有的煙都丢進垃圾桶。
今天是于白令生日,而且來的不少人是于白令同事,沒必要在這時候鬧出來,鬧翻了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而且現在于白令也在醉酒,等他酒醒了,再談談之後的事。
溫然悄無聲息的回到房間,趁着醉酒的醉酒,不清醒的不清醒,他默不作聲的拿着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
于白一搞完自己面前的程序,他閉上眼睛疲憊的臉埋在雙手裡,酸澀的眼睛終于得到片刻的休息,直到手機傳來“叮咚”的聲音,才喚回自己的神智。
【傻子:辛苦你了[跪地]】
【傻瓜:你們那邊應該還有半小時才到12點吧,剩下的時間你就過你自己的生日吧,接下來我們負責就好】
【傻瓜:[紅包]】
于白一盯着上面的消息,慢吞吞的拿起手機。
【于白一:你們也正好可以去吃個午飯啊】
【傻瓜:yue】
于白一收起手機關上電腦,他待着的咖啡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臨近半夜隻剩一個店員。整個咖啡店就沒有多少客人,冷除了自己别無他人,冷冷清清的。
不過這家咖啡店的隐蔽性還不錯,将座位分為一個個,都用較高的圍欄圍起來。
他記得這個店有賣巴掌大的那種簡單的小蛋糕,他準備買個就當做自己的生日蛋糕。
“真是抱歉啊……小蛋糕賣完了,還剩點餅幹,你看……?”服務員無奈的說。
餅幹也不錯,于白一買了一小袋,取出一塊叼在嘴裡,等着他幫忙将剩餘的餅幹打包起來。
溫然端起咖啡淺淺的嘗了一口,眼神不輕不重的落在還在等餅幹的于白一,垂眸思索片刻,他将咖啡放下。
咖啡杯和咖啡盤相碰發出“叮當”一聲。
他轉過頭沖身旁喋喋不休的男人說道:“……真是非常抱歉。”
男人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畢竟自己剛剛說了那麼多,溫然一直不輕不重的應着,這次的回應算是正經,雖然是拒絕的話。
于白一接過餅幹盒,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一頓,轉身朝着發出聲音的座位看去,表情一僵,最終硬着頭皮走過去,輕聲喊了一句,“溫然。”
溫然擡眸,輕輕點頭。
一旁的男人不爽的看着眼于白一,畢竟不管怎麼說,溫然都是他先看上的,也是他先搭讪的,這家夥突然出現是怎麼回事。
溫然剛進咖啡店的時候他就一見鐘情,本來溫然的容貌就漂亮,自身帶着的清冷氣質加上那狐媚的狹長眼眸非常勾人。而且,剛進來的溫然帶着一點自毀的味道,可他自身是清冷的,這兩種矛盾的氣質相互融合勾得人心癢癢。
不過自己糾纏了好一會溫然都沒理人,這男人一出現溫然就說話了。
男人不爽的站起來,“你誰啊你。”
“我……”于白一瞄了一眼溫然,沉默片刻後說,“其實,我是他的……男朋友。”
男人嘲笑:“你這個男朋友說的真沒底氣。”
溫然攪拌咖啡,默不作聲卻沒有反駁于白一的說法。
于白一冷笑一聲,他揉了揉手腕,仿佛漫不經心的說道:“雖然我語氣很軟,但是拳頭很硬,你相不相信?”
男人就是一普通上班族,跑個八百米就會氣喘籲籲,他肉眼看了一下于白一的體格,毫無底氣的罵了一句就溜了。
于白一不屑的“哼”了一聲,一轉頭就看見溫然單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認真的強調:“暴力是不對的。”
既然遇見了,于白一也不好抛下溫然,時間不早了,他準備送溫然上出租車,回自己租在學校附近的房屋。
未免多說多錯,和溫然在一起他緊閉嘴巴,避免說太多話,但是他還是很疑惑,于白令為什麼不送溫然回去。而且,這個時間點,照着于白令的習慣不應該那麼早結束吧,他還以為會到淩晨三四點。
“想什麼呢?”
于白一很快回神:“沒,隻是覺得車子來得太晚了。”
“畢竟大半夜了。”
“嗯……”于白一抓了抓後腦勺,知道氣氛不能再冷下去,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句,“你吃糖嗎?”
溫然一頓,沒想到于白一突然冒出這個問題,這跳脫的腦回路一時間也讓他摸不清,不過他有問必答,“吃的。”
于白一松了口氣,他張開手掌,掌心一顆兩顆指節大小的糖果,包裝紙在路邊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五彩的燈光,他将手遞過去:
“這顆糖很甜的,我記得你很喜歡糖吧。”
溫然垂眸看着掌心的糖果,思考幾秒還是伸出手抓起糖果,冰涼的手指劃過溫熱的掌心。接過糖果,潔白的手指撕開糖紙,舌尖一卷糖果就入了口。
糖果肆意的在口中流轉,口腔裡充滿了甜滋滋的香味。他牙齒咬着糖果,含糊不清的說道:“說起來,今天你生日,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
于白一一愣,還沒送?說起來,今天也是自己的生日呢,要個禮物不過分吧,他思索半響:
“生日禮物?那你送我個生日快樂吧。”
于白一笑起來,路燈全部撒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層雪霜,發絲,肩上。說是雪霜,更像是糖霜,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小巧的虎牙,甜滋滋的。
溫然垂下視線,輕輕的應了一聲,“嗯,生日快樂。”
很快車子就過來了,于白一将溫然送上車,目送出租車漸行漸遠。溫然單手靠在車窗上,幹脆利落的将嘴巴裡的糖果咬碎。
看着車外經過的風景,他喃喃自語:“我可是有給過生日禮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