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總會停的。”
第二天,溫然來找餘宇澄,看見于白令的位子空着,他好奇問道:“沒來?”
“真稀奇,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問他呢,”餘宇澄說道,“好像重感冒,所以請假了。”
溫然聞言歎氣:“果然還是着涼了啊。”
之後的生活依舊平常,不過溫然不再那麼排斥于白令的接近,放學也變成了兩人一同走在路上。
“我好像忘記拿課本了。”溫然無奈的翻着書包,他揉了揉眉心,“我這是被餘宇澄傳染了嗎?”
于白令哭笑不得:“我陪你回教室拿吧,教室應該還有人。”
“嗯。”
兩人返回教室,此時已經是黃昏了,餘光透過空隙照在走廊上。
很快來到教室,溫然注意到門似乎被關上,但是沒關好露出一條縫隙,他剛想推開門,教室裡的竊竊私語通過門縫傳出來。
“得了吧,那個人也不知道高冷什麼,還是個殘疾。”
“就是因為是殘疾人所以會在學習上那麼努力吧,就算不學習,靠着那張臉以後也可以被富婆包養啊。”
“不是說溫然家很有錢?”
“肯定是騙人的,那人就是很虛榮。”
裡面幾人叽叽喳喳笑成一團,溫然還沒做反應,于白令沖了進去,握緊拳頭,同教室裡的三人打了起來,也幸好于白令曾做過校霸,因此和三人打起來也絲毫不落下風。
溫然連忙上前拉開幾人。
為首的那個被打得最兇,就連下巴都被打紫一塊,黑框眼鏡碎在地上,趁着溫然拉住于白一,他立刻向後躲去,“我,我要告老師,于白令,你完蛋了。”
毆打同學就算不鬧到退學也要他吃個處分。
于白令不屑吐出嘴裡的一口血:“哈,不是你先說溫然壞話的嗎?”
“誰有證據?”
“我有。”
溫然拿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錄音界面,他一字一頓道:“要不,我們找老師評評理。”
“……”
三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于是幹巴巴的丢下一句狠話就狼狽離開。
于白令站起來,他的拳頭關節上都是細小的收口,他憤憤不平,嘴裡還在罵罵咧咧,不過也很好奇,他湊近問道:“你真的有錄音?”
“沒有,”溫然搖頭,“發生的那麼快,我哪裡來得及,隻是吓唬幾人,沒想到這幾人真是不驚吓呢。”
于白令聞言哭笑不得,他偏頭看着溫然,落日餘晖将溫然的臉分割成一片光一片暗,無論哪一塊都是那麼完美。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漂亮的眼睛,他忍不住再次告白:
“溫然,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溫然一頓,之前于白令告白他都是果斷拒絕,但是現在他有些猶豫。他想起那顆糖果,小小的一顆卻甜得不行,讓他念念不忘。
“你喜歡糖嗎?”于白令聽到溫然的喃喃自語,立刻說話,“我會給你買一輩子的糖果的。”
——那就試試吧。
溫然看着于白令:“那我們就試試吧。”
他們兩人正式成了情侶關系,他們曾在星空下互述愛意,也在學校的小樹林裡親吻,但是兩人到底還是學生,就算刻意遮掩也很被溫然父母發現。
這兩個商人對人的變化最為敏銳。
他們兩人怒不可遏,他們也知道自己疏于管教也清楚自家兒子的性格,真要認準什麼外人無法改變,就算是父母,所以他們向後退了一步。
父母看向兩個小孩,比起于白令的忐忑,溫然非常淡定。
溫建國放下面前的茶杯,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你們兩個還太年輕,憑着荷爾蒙一股腦上頭就在一起,但是等荷爾蒙消失之後,你們兩個未來還在一起嗎?”
于白令肯定:“我會一輩子愛溫然的。”
溫然淡定的反駁:“爸媽成婚的時候,會想到二十年後還在一起嗎?”
溫建國吹胡子瞪眼,臭小子!
陳茹也算是體驗了一把自家兒子的牙尖嘴利,她揉了揉眉心,“想在一起,可以,你是别人家的小孩,我們不為難你,溫然。”
“你要轉學,在國外讀大學,起碼四年,四年裡,你們可以聯系但是不可以見面,如果四年後你們還在一起,我們就不會做任何阻攔。”
于白令驚喜的看着溫然父母,他一把抓住溫然的手掌,“好,就四年而已,不算什麼。”
陳茹輕輕的搖頭,這就是她不滿意這個孩子的緣故,畢竟她也清楚,自己和丈夫對溫然的教育多有懈怠,對于溫然的感情也沒有指手畫腳的點。他們自覺愧對于這個孩子,但是為人父母總是忍不住參與他的生活。
他們不滿意這個孩子的點就在于在兩人的戀情沒有被學校發現的情況下就讓溫然離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重新開始人際交往,這些種種都是溫然來承擔。
隻是他們不好對别人的孩子說什麼。
溫然沒對這個決定發表任何異議,因為對他而言,無論是國内還是國外他都可以遊刃有于的生活。
之後溫然出國,兩人的交流僅僅是靠着手機。為了未來,兩人都默契的遵守了這個約定。
裡根·洛克看向一旁的溫然,因為寒冷,溫然戴了一個厚重的圍巾,整張臉都埋在圍巾裡,更加顯得那張瓜子臉小巧精緻。
他見過不少亞洲人,但是像溫然那麼漂亮的很少見,溫然就像是東方的瓷器一般,漂亮也脆弱。
他向溫然提出邀約,溫然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有男朋友。
裡根·洛克隻能遺憾同溫然告别。
溫然找了溫暖的咖啡店同于白令打電話,于白令發憤圖強考上了不錯的學校,兩人都适應了這樣的生活。
電話裡于白令一如既往的活潑:“今天有一個學弟給我告白了,但是我拒絕了,我告訴他我有男朋友了。”
那時候的溫然端着暖呼呼的咖啡,輕聲笑道:“是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也不覺得無聊。
手上殘留的可樂冰涼讓溫然回神,他從回憶裡回到現實。他閉上眼睛,暗自思索,或許他父母說得不錯,他們兩人的确不合适。
假期很快結束,幾人又回歸了正常的生活,溫然一直想找于白令聊聊,但是于白令就像是心虛一樣不斷找理由避開他。
“你和我去遊樂場?”
溫然看着面前的遊樂場的票,挑眉看向這人。
餘宇澄抱胸,認真的點頭,“我不管,你輸給我了,你就要陪我去。”
“……你是沒有女朋友嗎?”為什麼會想到去遊樂場。
餘宇澄一頓,的确沒有,他狠狠的瞪了一眼溫然,不爽的嘀咕,“不識好人心。”
溫然:“?”
溫然實在吵不過他,最終無奈同意了。
兩人很快就到遊樂場,餘宇澄四處張望,很快找到了人,他揮了揮手,喊了一聲,“于白令!”
溫然順着目光看去,隻見前面的人行道站着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人,他似乎背對兩人,也沒有對餘宇澄的叫喊做出反應。
溫然原本懶散漫不經心,看清的那一刻他頓時站直身體,這個人……
“于白令!”
于白一愣愣的轉身,他帶了個白色的口罩,看見餘宇澄的那刻愣神,然後看見站在一旁的溫然,瞪大了眼睛。
對視的那瞬間,兩人不由得想道:
——于白令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