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宇澄坐在沙發上擺弄手機,他實在受不了一旁的視線,無奈的說:“你能别盯着我了嘛,不是跟你講了,溫然暫時住在那裡。”
于白令并不滿意這個答案,他依舊追問道:“為什麼?”
于白令也是來這旅遊的,沒想到爬山的時候意外遇見了餘宇澄,當時他驚喜的朝餘宇澄身後找去,結果沒有找到溫然。
餘宇澄一開始不想理他,但耐不住于白令的不斷追問,他隻得說溫然在酒店房間休息。
于是一下山他立刻跟上餘宇澄,想見見溫然,但是溫然去釣魚了,沒見到他不甘心,死皮賴臉的黏在餘宇澄身邊,準備等溫然回來。
沒等到人,隻等到溫然決定臨時在那邊的賓館住的消息。
所以他心有不安繼續追問。
下午五點前往釣魚點的車就不開了,這次來這裡于白令也沒有開車來,所以隻能在這裡幹着急。
“衣服濕了,所以他幹脆就在那裡住一晚上。”
“可是我了解他,隻是衣服濕了,他不會選擇在那裡住一晚啊。”
“是嗎,你那麼了解他怎麼不記得他是無法容忍出軌這件事的。”
餘宇澄嘲諷的說了一句,随後不耐煩的說:“總之,他有錢他愛住哪就住哪,關你屁事,關我屁事,你們不都分手了。”
于白令被說得臉一陣紅一陣青,過了好一會才低聲說道:“我不想分手,我還喜歡着他,我們兩個在一起那麼多年。”
“……我舍不得、”
餘宇澄聽得好笑:“你出軌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點,現在裝深情做什麼。”
一連被諷刺,于白令臉上也有點繃不住,他低頭不甘心的說道:“好歹我們兩個是同學,你說話一定要那麼刻薄嗎?”
餘宇澄本來心裡也沒多生氣,畢竟是那兩人的事他不好說什麼,說話刻薄純粹是被于白令的追問弄煩了。
但是于白令那麼一說,他火氣也被勾起來了,冷笑一聲,一字一頓道:
“如果我們兩個不是高中同學,我現在就會把你踹出去。”
“當初出軌是你出的,現在你為什麼裝作無辜的樣子,憑什麼我要為你的錯誤買單!”
于白令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他剛想開口補救就被餘宇澄推搡出去,門被轟然關上,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他歎了口氣,知道問不出什麼,隻能無奈的回到自己房間。
第二天釣魚點的車一發車于白令就到車站等着,餘宇澄也跟着過來,他嘴上說得硬氣,但是的确擔心出什麼事。
等了好一會,車子慢悠悠的開過來,載着零星幾個客人。
車子停下後,先下來的是一個年輕的男生。
看見那人側臉的時候餘宇澄一愣,微微張口吃驚,因為那人的側臉和于白令一模一樣。
盡管從溫然口中得知于白令有個雙胞胎兄弟,也“陰差陽錯”的見過面,但是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同時出現在身邊還是很讓人吃驚。
更吃驚的還在後頭——
背着漁具的于白一小心溫柔的攙扶另一個年輕人下來,那人赫然就是溫然,于白一輕聲說了什麼,溫然輕笑,兩人頗為熟稔的模樣。
果不其然,一旁的于白令看見了這一幕,臉色非常難看。
*
“小心點。”于白一沖溫然的囑咐。
溫然扭傷的腳好了一點,但還是會隐隐作痛。
“為什麼……?”
聽見熟悉的聲音,于白一下意識的擡頭,就看見于白令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他直接越過于白一,一把走到溫然面前,雙手抓住他的手臂,連聲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和他在一起!”
溫然本來就是單腳站立,于白令沖過來讓他重心不穩,差點往後倒的時候,于白一寬厚的手掌牢牢的抵住他的後背,溫柔又有力。
同時,于白一伸出另一隻手锢住于白令的肩膀,阻止了于白令進一步上前,“你冷靜一點。”
直到肩膀傳來疼痛,于白令回神才注意到溫然的狀況,他慌張松開溫然,餘宇澄上前連忙攙扶住溫然,擔心問道:“怎麼回事?”
溫然垂眸,冷靜的說:“唔,下山的時候沒注意所以扭到了。”
“嚴重嗎?”
“昨天冷敷過,好很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相比起來,兩兄弟的氣氛就非常僵了,彼此沒好氣的看着彼此。
站在原地也不是個事,四人分開回到自己定的酒店。
溫然将拐杖放在一旁,将手機遞給餘宇澄拜托他從包裡拿充電器充電,自己坐在沙發上随手翻閱一旁的雜志。
餘宇澄任勞任怨的接過手機充電,清了清嗓子問道:“……所以,昨晚你們偶然碰見,因為你受傷暫時住在那裡。”
“對。”
“那房間是……?”
“一間房兩張床。”
“哦哦哦,所以你們有,就是那個,有發生什麼嗎?”
“沒有哦,”溫然将目光從書裡擡起,挑眉看向餘宇澄,“或者你認為我們會發生什麼?”
“不不不,我沒有那麼想過。”
*
“所以,你就是故意的!”于白令有些歇斯底裡,他早該察覺的,溫然那麼引人注意,不會有人不愛上他,他當初就不應該找于白一來扮演自己。
于白令死死的看着他:“你和溫然什麼時候聯系上。”
于白一承認自己對溫然心懷不軌,但是不該背的鍋他不背,更何況這個無端指責也把矛頭指向溫然。
于白一冷笑一聲:“你别忘了,我們兩個來這裡可是你提出的,我可什麼都沒說。”
他對周邊城市又不熟悉,本來他準備花時間在遊戲裡陪着溫然,但是溫然說自己出去玩,所以于白一準備繼續完善他的遊戲程序。
沒想到于白令也提出要一起出去玩,于白一想着無事自然同意。
于白令死死咬牙。
于白一:“而且我也有問過你要不要去釣魚,你自己說要去爬山的。”
于白令:“……”
他無言以對,明明有那麼多機會阻止兩人見面,明明有那麼選擇和溫然見面,結果都被他錯過了,他好像一直在選擇錯誤的路。
他甚至懷疑自己和溫然是不是注定有緣無分。
于白令愣愣的看着這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喃喃自語:“或許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回國。”
自己的弟弟讓他害怕,他害怕溫然會愛上這個人,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單純的愛上這個人。
于白一聞言怒火中燒,他一把揪起于白令的領口,一字一頓:“你說的對,我最大的錯誤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
“——如果我真的要出手,你拿什麼跟我争。”
說完,于白一放開了于白令,開門離開。
于白令以為于白一說的是真話,不會出手;于白一卻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早已出手,所以兩人注定無話可說。
運動總是能肆意的發洩情緒。
于白一跑到酒店旁的操場,買了一副乒乓球打球。
剛剛打敗一個人吐出心口的濁氣,于白令就出現在面前,他擺弄手裡的球拍,看向于白一,輕聲說道:“我來。”
于白一冷漠的看着他。
“……就算是哥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
“你說,他們要打到什麼時候?”
于白令氣喘籲籲,于白一卻仍舊遊刃有餘,畢竟比起成日坐辦公室的白領,時不時前往健身房的于白一身體素質更好。
餘宇澄打了個哈欠,詢問一旁的溫然,溫然隻是靜靜的看着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悠悠回答:
“誰知道呢。”
餘宇澄一開始是擔心兩人會打起來,雖然溫然覺得餘宇澄這種擔心有些多餘,讓他不要參與,但是餘宇澄還是悄咪咪的摸到于白令的房間,正好撞見一個人憤怒的走出門。
他其實沒認出走出來的那個是于白令還是于白一,隻是覺得表情有些不妙,于是跟上去,就看見這人怒氣沖沖的跑去打乒乓,沒過一會,另一個也走出來了。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一同出現晃得他眼暈,于是把腿腳不便的溫然也找了過來,兩人坐在一旁看着一局又一局的乒乓球,從先前的興奮變得枯燥。
誰都不肯認輸。
“哈?兩位大叔,打球技術那麼差就不要霸占球桌了啊。”
于白令:“???大叔?你瞎了?”
于白一:“……中二少年?”
“對啊,說的就是你!”少年面向于白令洋洋得意,随後狠狠的瞪向于白一,“你說誰中二!”
不過等看清兩人臉的時候,他還是愣了片刻,旋即陷入自己有沒有瞪錯人的自我懷疑中。
不過,都無所謂了。
“對啊,說的就是你們兩個廢物,”少年高傲的仰起頭顱,他拉住一旁的同伴“怎麼?來比一場啊。”
于白令冷笑一聲:“好啊,來呀。”
于白一果斷拒絕:“不,好幼稚,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