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被一揶揄,薄臉皮立刻就紅了,但是想到要拜托的事,隻能垂頭忍辱負重的說:“我們好歹是親戚吧,還是師生關系。”
“所以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原來王黎的一個寝室室友同時也是同班同學到酒吧打工,據說有在酒吧裡受到騷擾,但是酒吧給的工資很高,所以那個同學還是去了。
王黎在寝室裡越發坐立不安,于是過來找溫然。
溫然難得高看一眼這個人,雖然幼稚但不至于沒有腦子。
王黎坐在溫然的副駕駛,梗着脖子想要道謝,溫然眼疾手快的制止他:
“不必,我去隻是因為我是一個老師。”
“……哦,”王黎雖然中二但不是聽不懂話,他也知道自己上次誤解了溫然,憋了半響憋出一句,“原來你是個好人啊。”
溫然:“……”
不是很需要你的誇贊,請你閉嘴,謝謝。
很快就到酒吧,華燈已然初降,昏暗的環境裡酒吧的招牌燈非常顯眼,如同吸引飛蛾的燭火一般,三三兩兩的人群從門口進出,溫然剛剛将車停好,眼都沒擡,伸手揪住王黎的衣角。
“等我。”
“……哦。”
兩人一同進入酒吧,酒吧大廳群魔亂舞,昏暗又鮮豔的燈光刺激每一個人的神經,所有人在鼓動的音樂上肆意跳舞,服務員端着餐盤穿過三五成群的年輕人進入包廂。
溫然站在原地思索,五彩的燈光掃過他的精緻漂亮的五官,尤其是濃密的睫毛下一雙冷漠的眼,總讓人生出想要将人拉下神壇的欲望。
不少人的視線放在他身上,甚至有人明目張膽的試探打量,膽大的已經上前搭讪,不過都被溫然婉拒了,他主要是來找人的,剛攔下一個服務員,就發現一旁傳來吵鬧聲。
溫然頓感不妙,他立刻走過去,果然吵起來的就是王黎,而王黎身後一個年輕的男生頭疼的拉着他。
那男生的相貌姣好,穿着服務員統一的黑色小馬甲,緊身的馬甲勾勒出他标緻的身體線條,他奮力拉住激動不已的王黎。
面前的是個有些浪蕩的男人,眼下濃濃的黑眼圈,一看就有些縱欲,他眼尖的看出王黎還是個學生,于是肆無忌憚的說:
“怎麼了,你還想打人,大家看一看啊,大家都看到了,我可是無辜的。”
“你,你怎麼無辜了,還不是你……”摸他的屁股。
王黎下意識的瞥向身後的男人,氣得牙癢癢。
男人知道王黎臉皮薄,于是冷笑一聲,“我,我,我怎麼了,我隻是說了這個服務員幾句,你就急吼吼的出來。”
“你該不會是他的姘頭吧,啧啧啧,那麼高傲原來是搭上金主。”
男人的表情和語氣堪稱惡意,王黎果然被激怒,他吼了一聲“你亂說什麼”就要揮拳。
男人也擺好動作,隻要王黎先動手,到時候報警就可以好好教訓一頓王黎,這人還不是得乖乖向自己道歉。
溫然見勢不妙,立刻喊了一聲王黎:“喂!”
“——暴力是不對的。”
聽見熟悉的男聲,溫然一頓,擡眼看去。
于白一突然出現,兩隻手遊刃有餘的分别抓住兩人的手腕,随後他低頭同溫然打了個招呼。
溫然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摸着下巴:“唔……”
王黎莫名其妙的看着這個陌生人,他還想說話,但是小腿被許星辰猛的一踹,他“嘶”了一聲收手捂着小腿。
他連忙看向身後的男人,收到冷漠的視線後,立刻悻悻的收起動作。
于白一本來隻是想來這裡喝一杯酒提提神,沒想到竟然碰見溫然,自然是又驚又喜的,不過很快他就發現溫然似乎惹上麻煩,于是立刻出手阻止。
男人哪裡沒發現于白一和溫然之間的眉來眼去,于是自動将于白一歸結為溫然那頭,更重要的是昏暗的燈光讓他誤以為于白一有些瘦弱,所以惡向膽邊生,立刻大放厥詞:
“哈?就你個弱雞也來逞英雄,多鍛煉點吧,兄弟。”
于白一溫和笑笑:“我隻是認為暴力是不對的。”
男人嗤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于白一抓住他手腕的手指越發的用力,但是表情卻沒有變化,依舊一臉無辜。眉眼間還透露出幾許擔憂。
所以在圍觀群衆看來隻是男人莫名其妙的面目扭曲。
男人艱難的吐出一句話:“暴力……是……不對的。”
“沒錯。”于白一意味深長的說完這句話,他上半身保持不變,暗地裡突然伸出腳,準确無誤的勾在男人腳腕,稍一用力一就将男人絆倒在地下,與此同時他松開男人。
男人倒在地上,狠狠的摔了個屁股蹲,他疼得龇牙咧嘴,怒目圓睜的看向于白一:“你這家夥!”
于白一笑眯眯的彎腰想要扶起男人,男人屁股痛手腕也痛,所以此刻于白一的手伸過來讓他感覺就是惡魔的手臂,立刻害怕的拍開于白一的手。
于白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随後長長的歎了口氣,就像是一個被誤會但是仍舊選擇包容的聖人。
本來于白一的臉就好看很多,尤其是他的演技簡直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所以圍觀的衆人紛紛起了憐愛之心,為于白一打抱不平起來。
就在這時候,姗姗來遲的老闆也出來打圓場。
男人原本還想報警,但是酒吧裡昏暗,于白一的動作又做得小,表面看來于白一就是個純好人,人證太多,他完全讨不到好。
更何況男人是真的摸過許星辰的屁股,這可是會被監控拍到的,就算鬧到警局男人也讨不到好。
他雖然氣憤,但也隻能忍氣吞聲的離開。
*
外面下起了細密的雨,打亂了城市的繁華,不少車子彙入湍急的車流中。雨落在地上,打起了灰塵,制止了人們的步履匆匆。
于白一站在溫然身後撐開大傘,如同教皇周圍忠心耿耿的騎士長,黑色的雨傘遮住雨霧,沒有一絲沾染到溫然的肩膀。
溫然坦然接受于白一的體貼,他皺眉訓斥坐在出租車裡的兩個家夥,老師的身份畢竟對他們還有一定的威脅,此刻焉頭八腦的乖乖聽訓。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做事那麼沒腦子。”
“酒吧裡太亂了,你還是個學生好好上學……我認識一個草莓園老闆,給他推薦你,你周末的時候去幫忙就行。”
“還有你。”
于白一一愣,看着溫然指向自己的指頭,磕磕巴巴的答道:“還,還有我嗎?”
溫然點頭:“那麼晚了,不回家做什麼?”
于白一哭笑不得解釋:“其實我是在附近的網吧,累了喝點酒提提神,哪裡想到遇到了你。”
他的意外之喜。
出租車裡,王黎一臉冷漠的招呼司機讓他開車,他懶得管那兩個人打情罵俏。
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分手後找到第二春也不錯啊。”
“分手了?”
“對啊,上次聽餘老師說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兩人畢竟還是遠房親戚,所以他不自覺的會去了解溫然的事,這才知道他住在哪裡。
“……是嗎。”
許星辰見過溫然的男朋友,似乎和這家夥長得一模一樣啊,他看着手上的名片,輕輕歎了口氣。
管他呢,大人的世界太複雜。
于白一目送出租車漸行漸遠的身影,突然出聲說道:“可以請你吃飯嗎?”
“好。”
兩人挑選附近的一家飯店,選在了二樓的靠窗位置,這家飯店裝修古樸文雅,最特殊的就是窗戶,遮蓋的不是用布做的窗簾而是用竹子做成的簾子,将珠簾往上擡,露出半截窗戶,伴着雨聲也不無聊。
于白一仔細的用熱水給溫然清洗餐具,随後往前一推,再給溫然倒了一杯茶水。
溫然潔白的手指掃過幹淨的白碗,指尖傳來的溫暖觸感讓他心口發燙,他看向于白一,突然出聲說道:“你和于白令完全不一樣呢。”
于白一翻閱菜單的手一頓,他勉強擠出笑容,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在溫然心裡會和于白令進行任何的對比。
妒火就像是星星之火一般,随時會燎起滔天大火,燒掉所有理智。
他抿唇說道:“你不是都和他分手了嗎?”
察覺到于白一的語氣,溫然擡頭翻出了一句:“嗯?”
“我一直都很羨慕于白令……”
“——所以,我們要不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