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不爽,但他還是認真的照顧這個醉鬼。
*
于白一睜開疲憊的眼睛,宿醉的疼痛讓他不堪其擾,緩了一會後他茫然的環視周圍的環境。
房間的裝飾簡單,偌大的落地窗上蓋着厚重的紅色天鵝絨窗簾,半人高的玻璃桌子上放着一個空着的青花瓷的花瓶,身下是陌生的席夢思床墊,自己身上蓋着輕薄的鵝毛白被。
于白一下意識的舔了一下幹枯的嘴唇,随後他面目扭曲的“嘶”了一聲。
他抓起放在床頭櫃的手機,看着鏡中的自己,隻見唇上一個明顯的傷口。
……怎麼弄的?
“溫然,昨天很抱歉抱歉麻煩你了。”
于白一腳步懸浮的從樓梯上走下來,一眼就認出坐在沙發上的背影,不過溫然沒搭理他,隻是指着桌上的包裝袋。
他乖巧的一言不發走到桌子上。
溫然冷笑一聲,現在乖得不行,搞的他還以為昨晚上咬人的是另一個家夥呢。
于白一撕開桌上外賣的包裝,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品牌,不過隻是嘗了一口,他就知道面前這個絕對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半碗下去,于白一的不适緩解幾分,他小心的看向一言不發的溫然:
“我是不是昨晚做錯了什麼,所以又惹你生氣了?”
他其實很少喝酒,因為喝醉後的第二天所有事情一定會忘光光,不過,聽吳煩說過,他的酒品應該不差吧……?
喝完東西,他小心瞄過去,餘光瞥見了溫然嘴角的傷口。
“哈哈哈,你嘴角也受傷了,我也是……”于白一擠出的笑容僵在臉上,随後變得驚悚,磕磕巴巴的說,“昨,昨晚是發生什麼了嗎?”
溫然:“磕到了吧。”
于白一:“……”一起嗎?
這讓他一時間沒辦法接話,大腦瘋狂運轉,半響憋出一句。
“不都說咬破嘴巴會得肉吃嘛。”
“是啊,昨晚可是得吃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于白一确信一件事,那就是他确實是惹溫然生氣了。
于白一連忙裝出可憐的模樣,溫聲細語的說:“真是對不起啊,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但是我可以道歉。”
“為了表達歉意,我給你做點你喜歡的甜點。”
這倒是投其所好,溫然的确被勾起了興趣,他好奇問道:“你什麼都會做嗎?”
“嗯,基本市面上的甜點我都會做,不過可能會多花一點時間。”
“沒關系。”
幾個月沒開火的廚房終于迎來了第二次的開火,上一次還是給于白一泡茶,這次就變成了于白一做甜點。
溫然坐了一會,從房間裡拿回速寫本。
廚房裡熱熱鬧鬧的叮叮當當同沙發上安靜的鉛筆摩挲聲交相輝映,形成了一首和諧的曲調。
很快,香噴噴的巧克力餅幹就端了出來,溫然仔細的端詳一番。
餅幹模樣完整幹淨,顔色棕黃。或許是為了解膩,所以餅幹裡面還加入了蔓越莓。
溫然拿起一塊嘗了一口,金黃酥脆的外表下,隐藏着濃郁的巧克力香氣。他輕輕一咬,外層酥脆的口感瞬間在口中綻放,緊接着是柔軟綿密的巧克力内芯,酸甜的蔓越莓豐富了口感的層次。
于白一乖乖的站在一旁,見溫然臉上露出笑容,他松了一口氣:“對了,單吃巧克力餅幹有點膩,所以我還泡了點咖啡。”
溫然剛剛擡眼,一杯溫暖的咖啡穩穩的放在自己面前,他驚歎于于白一的貼心,毫不愧疚的接過咖啡,将畫本拍到于白一胸口上:
“唔,這個就當做餅幹的報酬了。”
于白一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翻看面前的畫本,裡邊竟然是自己的一張側臉,而畫像旁邊還端端正正的寫上“于白一”三個大字。
于白一臉上挂着無法抹去的笑容,喜不自勝的看着上面的字,報酬也好,不是也罷,隻要那人是真正的看着自己就行。
溫然剛剛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就看到于白一皺眉走到遠處接了個電話,不過片刻就握着手機回來,他的眉宇間盡是不解:
“抱歉,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
*
警局裡。
于白一雙手抱胸,面露不善的盯着面前那人。
他眉頭緊皺,深邃的眼窩靜靜盯着面前的人,嘴角緊繃,顯得很嚴肅。
于白令被盯得心虛,他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這也不完全是我的錯,要不是那家夥故意激怒我,我也不會和他打架。”
于白一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他剛剛在電話裡接到警/察的電話,原來是于白令跟人打架,别人直接報警,于是鬧到了警/局。
因為是于白令的親弟弟,所以警/察打電話讓他來處理這件事。
就在兩兄弟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周念走了出來,他剛剛從廁所出來,就看見于白令皺眉同面前的人說什麼。
他扶了一把金絲眼鏡,伸手拍上于白令的肩膀,剛想說什麼,卻見到這人驚愕的視線,他将要說出的話吞了回去,看了一眼于白令,挑眉問道:
“于白令,你還換了身衣服?”
于白一剛想解釋,負責處理的警/察走過來,喊了一聲,“于白一是哪個?”
“是我,”于白一無奈舉手,随後沖周念說道,“你認錯了人了,我是于白令的弟弟,于白一。”
警/察也看清了兩人的面孔,說了一句:“嚯,雙胞胎啊。”
周念茫然的在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巡視,于白令立刻露出獲勝的表情,于白一無奈的手肘肘擊他的肋骨,他“嘶”了一聲立刻變得乖巧。
三人跟着警方進入調解室。
周念和于白令畢竟是一個公司的,更何況打架之前兩人拌過嘴,周念也有一定的過錯,他傷口也不重,所以警方這邊還是希望兩方調節成功。
于白一坐鎮,于白令變得乖巧不少,俨然一副誠心悔過的模樣。
于白一主動道歉并且提出承包周念的醫藥費,周念本來也沒想鬧太過,就像警察說的,好歹是同事,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所以同意了這個方案。
周念簽和解書的時候眼睛不停在兩兄弟身上瞄來瞄去,一向脾氣不好的于白令在全程調節的時候面對于白一提出的解決方法也沒有任何異議。
……真稀奇,家裡更穩重的是弟弟嘛。
不過明明是雙胞胎,性格卻天差地别,于白一處事更加圓滑得體,但是說實話,他可不想和于白一打交道。
于白令這個人,三言兩句就可以挑撥出脾氣,跳進坑裡;但是于白一,表面看着笑眯眯好相處,在想要動手的那一刻他一定會先發制人。
腹黑得不行。
事情順利解決,兩人上了一輛車,他将醫藥費轉過去後詢問于白令到底為什麼打架。
于白令不爽的盯着窗外的風景,低聲說道:“因為他說他要追溫然,所以我不爽和他打起來。”
于白一看着于白令的後腦勺,閉上眼睛無奈的說:“你和溫然……已經分手了,你不應該再管他了。”
“可是分手了不代表我會放手,”于白令嚴厲的反駁,“換做你,你會那麼做嗎?”
“我們是最緊密的兄弟,性格又能差到哪裡去,你并不比我高尚到哪。”
“你說得對,”于白一承認了他性格裡的劣根性和獨占欲,“可是我不會在關系尚且維系的時候就出軌。”
這句話顯然戳到于白令的痛處,他的臉瞬間漲紅、拳頭緊握、青筋暴起,死死的瞪着于白一。
就連司機都意識不對,不得不出聲喊了一聲“客人”。
于白一淡定的看着他。
于白令說對了一件事,兩人是最緊密的兄弟,太了解彼此的性格。
果然,下一秒于白令恢複了正常,愛人分手、胞弟指責讓于白令委屈不已,他低聲說道:“……你們這樣好像我犯了天條,這輩子都不能擡頭做人似的。”
“沒有人不肯原諒你,”于白一苦口婆心的說,“隻是連你都沒有承認自己的錯誤,自己執着于這件事。”
“于白令,你總要正視所發生的一切。”
于白令沒理他,他隻是嘀咕了一句:“反正我不會放棄溫然的。”
于白一頭疼,且不論自己正在追求溫然,單說這件事,打人算什麼厲害,暗戳戳的去給溫然告狀才是正經。
當被追求者的追求者太多,在被追求者面前展露漂亮的羽毛才是最重要,和追求者“眉來眼去”有什麼用。
不過于白令顯然聽不進去,他怒氣沖沖的喊了一聲下車,車子停穩後他甚至沒理于白一直接跨步出去,然後“砰”的一下關上車門。
于白一歎了口氣,無奈的給司機道歉,之後疲憊的靠在車位上。
腦子的思緒如同毛線一般雜亂,不管是溫然還是于白令。
他不會放棄溫然,可是于白令那邊也不好對付。
……不過于白令說對了一件事,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溫然的。
思考間,手機短信裡突然跳進一條消息。
【溫然:周末有空嗎?】
【溫然:我想邀請你去遊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