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喜強忍疼痛,聲音輕若遊絲卻字字清晰,“郡主不喜昌樂王妃這張臉,卻又要每日換着法的讓人換臉成她的模樣,變着法折磨,這種法子,傷人又傷财,您也不想王爺總找您問,為什麼後院常進新人吧。”
靈萱郡主眼中閃過一絲陰鸷,手中的金簪卻緩緩放了下來,她盯着向喜臉上蜿蜒的血痕,忽然輕笑起來,“你倒是比那些隻會求饒的蠢貨有意思。”她轉身走向暗室角落的檀木椅,優雅地坐下,“繼續說。”
向喜艱難地撐起身子,在青石闆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迹。“奴婢知曉一種秘術,能讓王妃悄無聲息地消失,并且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靈萱郡主把玩着金簪的指尖微微一顫,燭光映照下,她的表情明滅不定,片刻後,她拖長了音調:“哦?那本郡主就拭目以待了。”
可誰知,就在向喜養傷期間,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的時候,突然傳來王妃有喜的消息,這讓向喜改變了要殺昌樂王妃的想法,畢竟稚子何其無辜。
其實,昌樂王妃先前也懷過一個孩子,隻是那個孩子因為靈萱郡主的緣故沒了。
再次聽聞昌樂王妃有喜,靈萱郡主手中的茶盞“啪”地摔碎在地,滾燙的茶水濺在她繡着金線的裙擺上。
她死死攥着桌角,指甲在紅木上刮出幾道白痕,眼中翻湧着駭人的殺意:“那個賤人……竟敢又懷上哥哥的孩子!她怎麼可能會有身孕!”
她猛地轉身,看向向喜,“你,去把哥哥給我請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今天正巧是十五,按規矩昌樂王是要住在王妃房裡的,這種強人戲份,在昌樂王府并不是第一次發生,這還是向喜聽府裡下人說起的。
昌樂王新婚之夜,靈萱郡主一尺白绫挂在房梁上,吓得昌樂王連洞房都沒入就趕去安撫,那晚,他哄了靈萱郡主一晚上,具體怎麼個哄法,無人知曉。
而昌樂王妃成了全城笑話。
但這還不算過分,後來,在昌樂王妃生産當天,昌樂王沒來得及趕回來,靈萱郡主便讓人将府内大小門全都堵住。
堂堂昌樂王府竟然連個産婆都進不來,據說,那孩子是在昌樂王妃肚子裡活活悶死的,最後出來的時候,青紫着一張小臉,小小的人兒,和王爺長得一模一樣,他還沒來得及見過這個世界的太陽,就永遠閉上了眼睛。
王妃因此大病一場,險些随孩子去了,而靈萱郡主卻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不過是個孽種罷了。”
事後,昌樂王怒氣沖沖地闖進靈萱郡主的閨閣,隻見靈萱郡主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哥哥,你還記得母妃去世後,你同我說了什麼嗎?”
“你說,從此以後隻剩下我們倆了,我們血濃于水,這世上,隻有我們是彼此之間最親近的人。”
“現在,我依舊如此,我從來都隻有哥哥一個人,始終如一,可是哥哥,你呢?你結了婚,你有了王妃,有了孩子,你什麼都有了!”
“既然如此,那妹妹何必還要活着。”
說着,匕首就要刺進她自己的胸膛,卻被昌樂王及時攥住,靈萱郡主流的血還不如昌樂王手掌流的血多。
兩人當即抱在一起,那場面當真是,血水相融,難分彼此。
就在向喜失神之際,靈萱郡主的聲音再次響起,“若是叫不來王爺,你也不必活着了。”
向喜低頭應下:“小女知道了。”
向喜邁步朝昌樂王妃住所走去,耳畔卻傳來隐隐約約的議論聲。
“唉,還以為這位木偶師能比前面幾位撐得更久些呢,沒承想,也是個短命的。”
“去王妃那兒?你覺得王妃會放過她嗎?說不定直接剝了她的皮!”
“别提了,自從王妃經曆了那場變故之後,性子越發乖戾古怪,動不動就往郡主那邊送幾個斷胳膊斷腿的人,聽說現在還被郡主關在後山當狗養呢!”
“噓,你别說了,說得我心裡直發毛,依我看,這昌樂王府裡的兩位女主人,一個賽過一個可怕,簡直都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女閻王,咱們還是少議論為妙。"
向喜聽着這些議論,腳步卻未停,她攏了攏衣袖,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這笑容在配上她那張被劃花的臉,顯得格外詭異。
她輕聲道:“女閻王嗎?呵,這府裡很快就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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