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早上起來才看見信息，尋月梅淩晨兩點多鐘發過來的。

【尋月梅：你是不是到複診的時間了？】

【貓貓探頭.JPG】

江寒沒急着回信息，洗漱完頂着雜亂的散毛下樓，煮了六個餃子當早餐。

吃完早餐洗了碗，才回了信息過去。

【江寒：嗯，約了今天下午三點。】

廣城今日預報是陰天，溫度适宜。

實際上沒什麼風，感覺有些悶，像是大雨來臨的前兆。

收到信息的時候，尋月梅在啟立慕辦公室，躺在沙發上對着落地窗，外頭灰蒙蒙一片。

啟立慕在開跨國會議，尋月梅等着他一起吃午飯，收到信息那刻，開始猶豫要不要拒絕自家老父親。

念頭剛冒出來，辦公室門就被推開。

少年穿着運動裝戴着棒球帽，見到尋月梅愣了一下，開口就問：“你怎麼在這？”

尋月梅手搭在沙發靠背，下巴搭在手背上靠着，聞言笑道：“很意外嗎？”

少年臉色有些黑，把手上拎的運動包扔向斜對面沙發，“父親讓我尊重你，但你不太喜歡我。”

“想多了。”尋月梅瞥他一眼，低頭回信息，語氣淡淡：“我們之間可談不上喜不喜歡。”

少年問：“我叫你一聲哥，我們能和平共處嗎？”

尋月梅擡頭，對面的少年眼裡沒光，有些陰沉。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

尋月梅從沙發上起身，把額間的碎發往後撩，眉眼顯露，視線慵懶神态從容，完全沒把對面的人當回事。

他懶得廢話。

啟立慕上次已經把話說的夠明白，隻是一場交易，之前提上幾次，也隻是故意想和啟立慕嗆聲。

放在平時，尋月梅是懶得理的。

少年這個年紀徒有野心，卻沒心性，除了虛張聲勢之外，也就會放點狠話。

從辦公室出來，還沒走兩步，後邊有人慌張地追上來。

是啟立慕的助理。

“尋少，老闆那邊馬上結束了，您稍微再等等。”助理是急匆匆從會議室裡跑出來的。

尋月梅看向不遠處的會議室，百葉窗沒拉，啟立慕坐在主位，視線望着這邊。

父子倆視線對視，啟立慕動嘴。

離得太遠，尋月梅沒分辨出來，但勉強也能猜個大概，他轉身和助理解釋：“我沒打算走，就是辦公室待久了，出來轉轉。”

“這樣……”助理松了口氣：“那我帶您轉轉吧。”

“不用，你回去忙你的。”

尋月梅拿着手機往電梯那走，用眼神制止助理跟過來：“我上天台坐坐，會議結束給我發信息就好。”

十樓天台有點風，不算悶。

角落的野草随風擺動，尋月梅站在天台邊，靠在裡邊的欄杆上。

【尋月梅：待會我陪你去。】

信息是十分鐘前發的，江寒還沒回。

尋小少爺第一次體會等人回信息的難熬，但他從不委屈自己，又等兩分鐘，沒動靜，電話就打過去了。

鈴聲響三聲，江寒接了。

“喂。”

尋月梅迎風而站，沒管被吹亂的劉海，笑着問：“怎麼不回信息？”

窩在沙發看動畫片的江寒：“剛剛沒看見。”

這話聽不出真假，但尋月梅打電話過去，也不是為了問這個。

“我下午陪你去複診。”

江寒把懷中的花朵抱枕抱緊了緊，整張臉塞進去，有些犯懶，回答含糊：“不用了，我自己去。”

“行啊。”

尋月梅說：“你結束後跟我說，一起去吃晚飯。”

“嗯，我結束後跟你說。”

電話那頭的聲音黏糊得很，尋月梅還想說點什麼，天台的門被推開，啟立慕站在門口那叫人。

“兔崽子，你在這喝西北風呢？”

尋月梅朝手機那頭叮囑幾句，挂斷電話才轉身往回走。

“你這頭發，怎麼亂成這樣？”

啟立慕想幫忙去整理，剛擡手尋月梅就一個後退躲開。

“……”

少年在樓梯口等人，上邊動靜清晰地傳下來，啟立慕笑着叮囑喊人，尋月梅偶爾接句話。

太陽不知何時沖破了雲層，将暖陽的光輝散下來。

樓梯口窗開着，陽光照在玻璃上，彩虹印在牆上。

少年擡頭，樓梯拐角那，啟立慕的身影率先出現，西裝外套被脫下搭在手裡，眼角眉梢都勾着笑。

他下兩節台階，又停步回頭跟人說話。

尋月梅從窗口經過，半邊身子都印上彩虹。

從樓道出來，兩人直直對上。

啟立慕按電梯，轉身問人：“不是讓你先回家？”

少年雙手背在身後，交織揉擦着，“我想等父親一起回去。”

“叮！”

電梯到了。

尋月梅率先往裡走，手機信息叮咚兩聲，他低頭回信息。

【李崔：田家那邊鬧起來了，我要過去，我爸不讓，把我鎖房間裡了。】

【尋月梅：你上次怎麼出來的？】

【李崔：上次把鎖撬了，可能是我前科太多，我爸直接把窗戶封死，門口換上了智能鎖。我試圖破解密碼，已經兩個鐘了，一點用都沒有。】

尋月梅皺眉。

啟立慕還在和少年說話，他擡眼看過去，微微示意。

啟立慕迅速進電梯，有眼色地在少年沒進來前，把電梯按上。

“不跟你小兒子回去吃飯？”

“别貧嘴。”

啟立慕瞪他一眼，擡下眼鏡，眼底淩光一閃：“他最近總是找理由往我這跑，天天在辦公室等，要我跟他回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