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越升越高,暖色的燈光變為橘色。
江寒站在光暈裡,頭發被風吹得淩亂,尋月梅站在斜前方給他拍照,整個側臉被光陰虛化。
回去的路上,騎着自行車。
感冒的李崔半路上去診所,挂了兩瓶吊針,被三位損友拍照留念,還發了朋友圈。
“你們三個真是夠了。”
李崔擦着鼻涕喊:“我早餐也沒吃,等會還得吃藥,能不能給我買個吃的?”
“我去給你買。”
江寒笑着說:“剛剛在路邊看到一家包子鋪。”
李崔說:“我要五個肉包。”
江寒沒接話,田瑾畝從邊上湊過來:“五個肉包?怕是有點膩哦。”
李崔:“你管我呢。”
尋月梅扯了一把江寒,故意壓低聲音:“給他買五個菜包。”
李崔:“我聽見了。”
“不好意思。”尋月梅賤嗖嗖地說:“我應該出去才說的。”
李崔咬牙切齒地開口:“尋月梅,你做個人吧。”
江寒笑着去買包子。
尋月梅偏要跟着一起,但是他犯懶,不願意騎車。
最後是尋月梅坐在後座,江寒騎着自行車帶他。
早晨的風很冷,尋月梅把手塞進江寒的衣服口袋裡,裡頭還殘留着點溫度,是幾分鐘前江寒暖手的。
遠處太陽高高升起,包子鋪煙霧缭繞,香味蔓延。
自行車鈴铛響起兩聲,回途中,兩人位置調換,江寒懷裡抱着一袋熱噴噴的包子,尋月梅在前邊頂着寒風。
“尋月梅,你冷不冷?”
“冷啊。”
“那你讓我騎會。”
“算了。”尋月梅又按了兩聲鈴,轉過拐角,聲音夾着風聲向後傳遞:“到時候也是我照顧,也是我心疼。”
風聲很大,聲音模糊,江寒沒聽清,等下車詢問,尋月梅也沒說。
李崔得到了三個菜包,兩個肉包。
尋月梅說這叫葷素搭配,吃得健康。
對此,李崔奉獻了兩句髒話,随後得到了路過醫生的批評,咬着包子,又賞了尋月梅一個白眼。
打完吊針已經是中午。
田瑾畝打車送李崔回家,回去的路上,李崔還拿着沒有吃完的半個菜包罵罵咧咧。
“江寒也學壞了。”
等聽到了這句話,田瑾畝才放下手機開口:“他要是學壞了,就應該給你買五個菜包。”
李崔又哼唧兩聲,不說話了。
前段日子,幾個人逃課出去吃夜宵,遇到在校外收保護費的。
在黑巷子裡打了一架,李崔依稀記得那個晚上,溫度很低,江寒打完架,眼神很亮。
漆黑巷子裡,路燈照不進來,手機燈光微亮着,隻有江寒那雙藍眼睛特别幹淨,在黑暗中發着光。
拖着滿身的傷痕,在小診所處理了一下,回學校的路上,江寒把口袋裡僅剩的五塊錢,買兩根火腿腸,扔給了路上的小狗。
第二天,學校通報批評。
因為晚上查寝,他們的宿舍沒一個人。
四人被罰了檢讨,在午休開始前的時間裡,在廣播室念。
江寒是第一個念的,講得那叫聲情并茂。
黎主任在邊上聽得氣不打一處來,沒等人念完,就立馬換了下一個。
沒想到下一個更離譜,尋月梅直接拿着江寒的照抄,改了些形容詞,其餘的一個不差。
兩人被幹淨利落地趕了出去。
到最後,竟然是李崔寫得最好,
黎主任對此表示誇獎,對其他三人表示嚴重批評。
那天中午太陽很暖,江寒走在最前面,穿過長廊,陽光從側邊的樹梢灑下來,他側着頭和尋月梅聊天,也和路過的同學打招呼。
李崔覺得一直以來,江寒都是溫柔而幹淨的,就像尋月梅形容的那樣。
黑暗吞沒他,依舊堅韌地站起來。
太陽來臨的時候,少年就那樣迎着光往外走,堅韌又強大。
聖誕節那天,晚修是自習。
後排的人聚集玩遊戲。
八人局的國王和刺客。
一個國王,一個騎士,三名大臣為好人團隊。
兩名刺客為壞人團。
國王需要隐藏身份,每次入夜時可選擇批公文和不批公文。
若選擇批公文,國王要選擇一位大臣與自己一起操作。
如果當晚的批公文成功,國王可獲得一條刺客隐藏線索。
騎士要負責保護國王,遊戲開始時并不知道國王的身份。
需要在遊戲進行的過程中确認。
大臣是沒有視角的好人,需要在其他玩家中判斷出國王。
刺客可以提前得知一名大臣的身份。
若是找出了騎士,可在夜晚來臨時選擇刺殺。
刺殺成功後,接下來的三輪騎士不得有保護國王的行動。
直到遊戲結束,若刺客沒有找出真正的國王,則好人獲勝。
若是刺客刺殺國王成功,代表刺客勝利。
遊戲一開始後面就鬧開了。
“尋月梅一定是刺客,入夜的時候我都聽到他動了。”
李崔團坐在地下,跟邊上的田瑾畝講道理:“你信我,我第六感很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