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瑾畝很有眼力見。
這明明是一個不需要他倆的場合,他拉着李崔迅速離開。
以開黑為借口,堵住李崔刨根問底的嘴。
江寒容易滿足,幾根仙女棒玩得不亦樂乎,甚至和邊上玩蜻蜓的小朋友聚成一堆。
淩晨時分,尋月梅開着導航往酒店走。
跨年夜人群聚集在廣場和中心街,反而這種巷子小道上沒什麼人。
看着離地圖上的定位越來越遠,尋月梅也沒喊住前面晃悠悠走的江寒,就任由人走過兩條街,找了個小公園的長椅坐下了。
他挨着江寒坐着。
不知什麼時候雪停了,長椅邊上有人用雪堆了個小雪人。
早早堆好的,經一場雪,已經模糊形狀。
江寒盯看了許久,蹲下身子,把雪人重新理好,随後在邊上堆了一個差不多大小的雪人。
通紅的手解不開手機,他轉頭叫:“尋月梅,幫我拍個照。”
後邊模糊地應了聲,等了好一會,人也沒過來。
江寒疑惑轉身。
尋月梅蹲在長椅的另一頭,半邊身子擋着,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隻看得到手在動。
湊過去看,那是一隻用雪堆的小貓咪,已經到了收尾工作。
尋月梅用通紅的手指給貓咪畫耳朵輪廓。
後邊有人湊上來,手扶着他的肩。
他沒回頭,畫完耳朵後甩甩手,把手上沾的雪處理幹淨:“好看嗎?”
“好看。”
江寒的眼睛很亮,喜歡的同時,他想帶走。
尋月梅看出了他的想法:“拍照就行,帶不走的。”
江寒蹲着拍照,各個方位角度,白色小貓咪和兩個小雪人存在同個相冊裡。
又被主人移到特殊相冊。
尋月梅瞥了一眼,文件夾封面一閃而過,是一個模糊的背影。
世紀公園很大,但人很少。
時間剛到淩晨,風大了起來。
路燈照着層層雪迹閃着光,踩着尋月梅的腳印往前走的江寒突然開口:“尋月梅。”
尋月梅回頭看他。
下颌線條在路燈照耀下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梁有些通紅,羽絨帽蓋住眉眼。
他擡手把帽子往上挑,眉眼帶笑看過來:“怎麼了?”
江寒踩着尋月梅的半個腳印,“我想看你抽煙。”
“……”
煙和打火機都是現買的。
尋月梅點上煙就把打火機扔了。
還是那家路口的小賣部,路燈有些暗,放煙花的小朋友已經散了,路口顯得空蕩。
馬路對面的中心廣場人員聚集,轟亂的聲音遠遠傳過來。
側邊巷子裡,路燈淺淺地照着。
淺灰色羽絨服在路燈下不顯眼,尋月梅取了帽子,燈光從眉眼劃過鼻梁停留在嘴唇上的猩紅一點。
發紅指節捏着煙,影子爬上了牆。
他站在淺淡的路燈下,背沒挺直,腳随意地撇開,整個人慵懶又放肆。
江寒站在斜對面台階上,淺淡視線直勾勾地向他望過來。
吐出的煙霧散開,模糊眉眼。
兩人隔着未散開的煙霧對視。
尋月梅看不清江寒眼底的情緒,隻看他向前一步,聲音就那麼傳過來:“仰起頭。”
尋月梅笑了。
他取下嘴角的煙,随意地彈下煙灰,調侃道:“小國王,你這興趣愛好有點特殊啊!”
江寒沒接話,就這麼看着他。
不出三秒。
尋月梅把煙放回唇間。
他咬着煙蒂,呼了口氣,還是滿足了江寒。
仰頭時,下巴到脖頸的線條被路燈陰影遮擋,喉結起伏,出奇的性感。
吐出的白煙在頭頂散開。
江寒喜歡看尋月梅仰頭的姿勢,慵懶而高貴,吐完煙後會微微伸出舌尖劃過嘴角,這是無意識的習慣性小動作。
白霧還沒消散的瞬間,少年充滿侵略性的眉眼被煙霧模糊,整個人都透着股神秘。
吐完煙後,低下頭,眼神看過來,迷離野性十足。
“還滿意嗎?”
尋月梅吐完最後一口煙,踩滅煙頭。
江寒踩着最頂層台階,隔着點距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用眼神訴說。
滿意,非常滿意。
可尋月梅不滿足,他踩着台階往上走,一層台階的高度,兩人視線齊平。
他視線中流淌的情緒格外赤裸,要得到一個答案。
“喜歡看我抽煙?”
江寒沒有躲避,迎着他的視線:“嗯,喜歡。”
“為什麼?”
“因為帥。”
直白又坦蕩。
尋月梅滿意點頭,從容的向後退,縱容着江寒居高臨下地看他,帶着打量的視線。
從巷子往出走,風還在刮,又飄起細雪。
江寒沉默着戴上帽子。
十字路口的綠燈亮着,兩人并排走過斑馬線,在中心街道的小路上尋月梅慢了一步。
一前一後的距離,隔着半步。
心跳不明顯,風聲清晰。
酒店電梯,安靜得有些過分。
肩膀碰撞瞬間,呼吸聲起伏。
尋月梅開口:“是你的心跳?”
“不是。”
江寒用指尖挑開帽子頂端,微仰起頭:“是你心跳亂了。”
尋月梅喉結滾動,口袋裡的手捏着煙盒,看着小屏幕不斷往上跳動的數字,伸手勾住江寒的手指。
幾秒後。
他悶笑一聲:“你的也亂了。”
确實亂了,江寒聽到自己心跳,一點也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