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持續到晚上睡覺,也沒有聽話。
床中央的燈沒關,調着最暗的光線。尋月梅側着身,臉朝江寒這邊,下巴藏進被窩裡,燈光下的眉眼有些模糊。
呼吸聲輕緩,被子也上下起伏。
江寒盯着尋月梅的睡顔緩緩入眠,過了片刻,修長指節從被窩裡伸出來,滅了床頭燈。
當晚,江寒做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夢。
夢中,尋月梅拿煙的那隻手扶在他的脖頸處,叼煙的紅唇微張着,他覆蓋而上,順着唇角探進,嘗到了軟甜的舌尖。
“……”
尋月梅是被水流聲吵醒的,時間剛過八點,聽聲音不太像洗漱。
隔壁床被子掀開,床中央扔了件睡衣。
遊玩的第一天,暴雪。
溫度接近5度,穿着羽絨服都瑟瑟發抖的李崔,門都不願意出。
田瑾畝隻是出門吃了頓早餐,就窩在床上,恨不得一天都在房間度過。
房裡開着暖氣,江寒端着奶茶在窗邊看雪。
尋月梅坐在床上和李崔開黑打遊戲。
說是來看雪的,真的是來看雪的。
暴雪連下兩天,他們就在酒店裡窩了兩天,除了必要的吃飯之外,都沒踏出過酒店的門。
回到廣城的那天,次次出門都要凍得僵硬的手,總算回暖。
回來的第二天,江寒還在念叨着小貓。
相冊裡的雪人貓咪,被打印成照片,貼在宿舍的牆上。
隔天,江寒床上多出一個玩偶,是隻藍色瞳孔的白貓。
又是一個假期,江寒約尋月梅去圖書館。
這次沒人打擾,可兩個人都心裡有事,沒花半點心思在作業上。
天一黑,就趕着走。
吃完晚飯,尋月梅送人回去,江寒說太飽了要散散步。
兩人繞着半山别墅區晃悠,和巡邏的保安擦肩而過。
樹下倒了的貓窩被扶起來,江寒蹲着身,把貓窩裡的棉花撫平。
他扔掉手裡的紙巾,看着蹲在花壇邊上的人問:“那個玩偶是不是定做的?”
“對呀,專門定做給你的。”尋月梅起身問:“信嗎?”
“信。”
“我說你就信?”
“你說我就信。”
這麼笃定,尋月梅想唱個反調,挑眉調侃:“這麼相信,難不成你暗戀我?”
“嗯。”江寒點頭,眼神沒有一絲躲閃。
尋月梅愣住,一瞬間腦子卡頓。
不應該我先表白嗎?他現在是搶了我的話?
幾秒之後,他來了一句:“啊?”
愣愣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呆,眼睛瞪大,頭發炸起,像貓一樣。
能讓尋月梅發愣的時候不多,能露出可愛表情的時候更少。
江寒捏着口袋裡的手機,想拍個照。
忍了忍,壓住了。
“不對。”
江寒笑了,眼睛輕微眯着,淺藍色眼珠像琉璃閃着光。
風揚起碎發。
他就那樣子側着頭,路燈的光灑在他身上。
柔和又溫柔的氛圍中,江寒的笑容映在尋月梅瞳孔裡。
瞬間,尋月梅知道眼前人要說什麼,他動了下嘴,又壓回去。
其實誰說都一樣。
他想要今天,那就今天。
“不該說暗戀,”江寒能看見尋月梅眼神中的期待,他溫柔輕聲地開口:“是明戀。畢竟,我表現得已經足夠明顯。”
說到這,他往前走了兩步,距離拉近,他低着頭問:“你認為呢?我的騎士。”
從驚訝到呆滞,從呆滞到期待,再到此時此刻的驚喜,不過短短半分鐘。
尋月梅感覺自己像過山車一樣,飛起來,降下去,又飛起來。
江寒瞳孔像是一片海洋,看過去的瞬間就能溺入其中。
他無法自拔。
不。
是他自己選擇跳入海洋。
“我覺得。”
尋月梅聲音沙啞,電子手表的心跳監測已經超過140,呼吸沉重時努力保持平靜。
他格外珍重:“你不隻是喜歡我。”
江寒放在大衣口袋的手捏緊,嘴角依然挂着笑,他聽懂了這句話,低頭看着腳尖,沉默兩秒後,轉身看向路燈的方向。
白色路燈刺眼,在夜裡點亮了一大片黑暗,他隻看了兩秒,恍然想起兩人的初見。
那個雨夜的路燈很暗,但暗黑巷子裡的白色傘卻格外奪目。
他附和着尋月梅那句話,“對呀,我不隻是喜歡你。”
身後傳來笑聲,是自信,也是勢在必得。
尋月梅起身跳下花壇,擡手把江寒側着的臉扭回來。
“江寒,你非我不可了。”
“嗯。”
江寒應了一聲,口袋暖了許久的手終于熱了,甚至有些發燙。
他垂下眼簾,鼓起勇氣朝着尋月梅伸出手:“已經非你不可。”
沒等寒意蔓延,手很快被人拽住,接觸的幾秒已将冰冷散盡。
從指尖到指骨再到手心,十指相扣的手被尋月梅塞進口袋。
口袋是冰的,很快又暖起來。
尋月梅挑起話,眼角笑意明顯,整個人都透着愉悅。
他看着表面從容,運籌帷幄。
其實心跳轟動,整個人有些飄忽忽。
這是期待已久的場景。
“我要從騎士升級為王後了。”
江寒被抓着的那隻手動了動,指腹貼着尋月梅的手心敲兩下,他今天很開心,在尋月梅面前他從不吝啬笑容,但常常語出驚人。
“好呀,接個吻嗎?我的王後。”
不知是誰手上的健康監測發出警告。
心跳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