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星盟耳尖一動,不遠處,長草搖擺,有足踏之聲。
劍砍荊棘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
“駕!”樓星盟揮手揚鞭。
“坐穩了!”樓星盟回頭,隔着轎簾朝坐在裡面的楚千繁喊,手中的鞭子卻未曾停歇。
撥轉馬頭,馬車兜了半個圈子,突然離開了官道,浩浩蕩蕩地鑽進旁邊的雜草林,“沙沙”的聲音響起,馬車橫沖直撞,飛馳的駿馬馱着搖搖晃晃的車廂,壓倒了一大片足有一人高的雜草。
與此同時,樓星盟伸手隔空一握,抓起一塊落石向反方向一擲。
“在那邊!”
“追!”
人聲漸遠。
但此時不可輕舉妄動,豐的井宮訓練經驗告訴楚千繁,有的時候敵人擅長僞裝,看似已經死了其實隻是假寐,就等你放松警惕,給你緻命一擊。
樓星盟自然也是如此作想,二人頗有默契地,閉口不言。
除了駿馬偶爾哼哧哼哧的噴氣聲,一片寂靜。
天漸漸暗了下來,樓星盟揮劍斬草,辟出一片空地,生火,打開行李。
過了會,“咚咚咚”,車廂被叩響。
楚千繁掀開門簾。
“喝藥。”冰冷的聲音,端着藥碗的手慢慢從黑暗裡伸出來,車裡燭燈閃動,照得他一雙烏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楚千繁有些意外。臨行前李神醫确實開了些清理餘毒的藥方,但這裡荒郊野嶺的,她沒想到樓星盟居然會按時給她煎藥。
“嘩啦——”
簾子已被合上。
楚千繁又一怔。
夜裡風涼,手心的陶碗散發出的溫熱驅走了她渾身的寒氣。
過了會,樓星盟忽然又把簾子拉開一線,道:“拿來。”
楚千繁猛然回神,捏着鼻子喝完之後,将空碗遞了出去。
……
翌日清晨,朝陽初升,鳥兒啼鳴。
楚千繁甫一跳下馬車,便踩到個什麼圓通通的物件,摔了個趔趄,回頭一瞧……
一隻青白的手臂絆倒了她。
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那人趴在地上,眼睛無力地撐着,空洞且凝固,頸間有一道血口子可怖至極,顯然是被一刀封喉。
而在這具屍體附近,一丈以内,同樣裝束的人,有十幾個。
楚千繁順着地上的打鬥痕迹察看了一番,這些人除了衣帽一緻之外,腰間還都挂着珏教獨有的令牌,武功路數也與“珏教十七子”的名号對得上。
楚千繁有些唏噓,樓星盟曾奮不顧身地拯救珏教于水火之間,自己卻斷了手筋,受了重傷躺在床上養了好久,如今他背上殺人的罪名,竟然就迫不及待地派人來殺他了麼?
楚千繁拈了一絲這些人身上的血,看起來他們昨夜就已經死了,可她昨夜分明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楚千繁忽然有些口渴,但水袋裡一點水滴也沒有了。
她突然想起昨日趕路,路上有幾條小溪,便甩着水袋悠悠地往回走。
忽然,不遠處的草叢,一個女子的“嗚嗚”聲音凄凄切切傳出來。
滿是鹹澀汗臭味的大手斜刺裡伸了過來。
魏心憐被男人捂住了嘴,尖銳又變态的聲音就像野豬的長鼻尖嘴迫不及待地鑽進她的耳朵:“小美人兒,你喊也沒有用,這裡除了你和我,哪裡還有第三個人?”
“叫吧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男人哈哈大笑,笑得得意洋洋。
粗魯的喘息聲急不可耐地拱了過來。
男人力大無比貼身而來,身軀之重猶如泰山,兩腮的胡茬短而刺痛,魏心憐隻能拼命搖頭,推着他的肩膀艱難反抗。
眼看奸賊就要得逞,男人身體忽然一僵,後腦受了一記手刀,随後就在魏心憐的掙紮之下向一旁小坡滾了兩滾。
直到額頭重重撞在了石頭上網,才停了下來。
“姑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