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武渙昔給了魏心憐一個肯定的眼神,“其實,憐兒,你一點也不笨,隻是這世道險惡,人為财死,你那幾個姐妹嫉妒你嫡女之位,這才想殺了你。”
說到這裡,魏心憐委屈得眼淚湧了出來:“武大哥,我真的沒想到她們心腸這麼壞!為什麼?明明是一家人,為什麼聯合山匪害我還不夠,還要派人來追殺我?”
彼時楚千繁為了躲開金镖撇了魏心憐的手,她形單影隻地繼續留在客棧,殊不知魏家姐妹派來暗殺魏心憐的暗衛正潛伏周圍,隻是礙于樓星盟的庇佑難以出手。
這下魏心憐落單,正中這群死士的下懷,就在那刀尖閃動,千鈞一發之際,武渙昔救下了魏心憐。
武渙昔少年才俊又風度翩翩,很快便俘獲了魏心憐的芳心。
“憐兒,放心,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你再入險境。”武渙昔一笑,“可惜那些死士忠心耿耿,一見落入我手,計劃不成,便立刻咬舌自盡,事情就此變得棘手,隻有幾具無名屍體,沒有證據,你如何讨回公道?”
“可是……這和樓大哥他們有什麼關系?”魏心憐沉吟。
“呵……”武渙昔埋頭盯着魏心憐,耐心解釋道,“樓星盟殺害同門火燒少主,是栖寰山莊的叛徒,為天下人所不齒。栖寰山莊是什麼門派?自然是江湖上人人都想巴結的天下第一莊。”
“樓世淵都已發出了追殺令,就是告訴世人,此人與他勢不兩立,若我們救下他,若是傳到樓莊主耳朵裡,豈不破壞武家與栖寰山莊的關系?”
魏家的生意都由父親魏亭耘一手支撐,魏心憐作為掌上明珠被養在莊園之中衣食無憂,雖然從未涉足魏家産業,但日常聽父親絮叨,潛移默化之下,也大抵知道,武家與栖寰山莊之間更像是盟友關系。
武家重商武弱,但偏偏做的是镖局生意,而栖寰山莊弟子的武學造詣雖然不是個個如樓星盟、樓沐風那般龍如鳳,卻也并非輕易可欺之輩。
武家接了镖單之後,時常要向栖寰山莊借來弟子,行镖路上栖寰山莊弟子被好吃好喝地供着,還可額外收入銀錢,因此很是樂意。
但若是被樓莊主知道武家明明可以捉拿樓星盟,卻眼睜睜地将其放跑,恐怕會生嫌隙。
“可是,我看樓大哥不像這樣的人……更何況他們曾經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他們,恐怕憐兒活不到與武大哥相識的那一日。”魏心憐辯解道。
武渙昔輕歎了口氣,翻身下馬,執了魏心憐的手也将她攙扶了下來:“武大哥能遇上你,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憐兒吉人天相,福大命大,就算不是樓星盟,也定然會有别人出手搭救。但知人知面,人心難測,姐妹同根,血濃于水,尚且心存歹念,想要了你性命,更何況是旁人?你又如何能保證這二人救你完全别無所圖?”
魏心憐聽得呆住了,她想起楚千繁在茶攤時對她說的話。千繁姐姐的确曾經跟她說過,幫她也是為了幫自己,她這麼做都是要她幫忙找一個人……
見魏心憐咬着唇靜默不語,武渙昔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一手牽過她溫軟的小手,打開她的手指将刀柄放在她掌心。
聽見匕首出鞘的聲音,樓星盟警覺地側耳,臉色一變,但他别無選擇,楚千繁此刻受了内傷,氣若遊絲,在他手中簡直像是一個泥娃娃那般,随時都可能會散架。
他方才凝神驅毒,卻始終因為心緒雜亂不得其法,這一路風聲很緊,而他又聲敗名裂,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武林敗類。
那些為了賞金的殺手絞盡腦汁地想要他的命,衆多心懷仁義、熱心腸的英雄俠士也自發地四處搜尋。
自他眼睛中毒之後,便成了累贅,一切都靠楚千繁謀劃破局,樹上的果子是否有毒,今夜宿在山洞中還是城鎮裡,還有被人下了毒藥的牧草……
他知道楚千繁實在很累。他也也不是不知道水源對自己療愈眼睛的重要性。
可冥冥之中,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楚千繁這一去,會不會就回不來了?
從前他隻覺得,楚千繁是細作,冷血無情,滿口謊言,笑裡藏刀,殺人于溫柔鄉之中。若不是因為手上攥着當日真相,他早就将她碎屍萬段。
他恨她,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從沒有給過她好臉色,除了一日三餐以及必要的交流,他從不多看她一眼。
可就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就在剛才,他卻越想越覺得害怕。
他中斷了運功,靠着一雙隻能模糊看到色塊的眼睛摸索着前行。
直到他看到滿地的同門師兄弟屍體,還有散落在地上的金銀珠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