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承眼眸驟然掀起,濃密的長睫毛仿佛掀起的不是眼皮,而是一場恐怖的血腥風暴。
“你、你說什麼?”
“你們有什麼恩怨我不知道,但我隻知道牧總一年總要受幾次重傷,而他每次能活下來都因為你。”醫生長長歎息,“可惜,你是他的仇人,如果能反過來。”
仇恨變成相愛,一切将改寫,醫生不禁為自己的想象力感動,笑着說:”他這一生就能活在陽光下。”
洛青承咀嚼醫生的話中意,醫生讓助手給他一塊橡膠,“咬着它,不然你這樣很難撐過去,還容易咬到舌頭。”
“不!醫生,孩子沒了我也就死了,我要見牧潇!”
“牧總已經對外公布為了抓到真兇假辦葬禮,現在兇手抓到他也就恢複正常,集團的事一大堆等着他處理,他要是肯見你就不會吩咐我們做好一切。”
“做好一切,什麼意思?”
醫生的目光轉移到旁邊鮮嫩的蘋果上,複雜到扭曲的表情似乎在咽下最殘忍的事。
“把他綁緊了,準備開始。”
“住手!”面臨這種恐懼,洛青承才感覺他是真實活着的,但馬上又要死了。
不管他嘶聲力竭還是不顧傷口拼命掙紮,都不能打動眼前這個白大褂。
當冰冷的産鉗夾觸碰到洛青承的私密處,他驚恐的看見了死神。
那是牧潇的臉。
“我和他沒有恩怨!沒有!全是誤會!”
“這個孩子對他來說很重要,如果你們拿掉孩子相當于毀掉他所有希望,總有一天,你們會比我死的更慘!”
“失去孩子,牧潇也會死。”
洛青承低沉無力的話音震懾在整個寬敞的病房。
周圍寂靜得出奇,醫生和他的助手驚愕發現,洛青承破碎的美貌下是一株盛開鮮豔血花的木乃伊,驚心動魄。
這一次,鮮血和脆弱打敗了冷硬的産鉗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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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潇在百忙之中趕來了,淡藍色襯衫套着一件深藍色馬甲,手背還纏着繃帶,不得不承認牧潇氣場很強大,哪怕帶着傷,更增添他成熟迷人的魅力。
他并不相信洛青承說的話,恰恰相反,他知道洛青承在騙他。
換作其他人肯定會直接說出這個孩子是牧潇的,對于牧潇來說,這樣隻會死的更快。
雖然洛青承的話隻是把這個意思用神秘包裝了一下,高級感就讓人明知是騙局還是想看看怎麼個騙法。
接下來隻要把騙法維持在這種程度上,再堅持一段時間,以目前的醫學技術就可以驗親,牧潇總不可能虎毒食子。
隻要把孩子生下來,洛青承的任務完成就能順利回到他的世界。
牧潇遠遠望着手術床上的洛青承,他眼裡波光粼粼,面色慘白,好似一隻待宰的絕望兔子。
望過來的眼神像在黑夜裡尋見星火。
這一切都是他親手安排,目睹現場怎麼會有種針紮進心髒的痛感。
筆挺的背脊微微傾斜,他下意識握緊了拳頭,腰杆又恢複鋼鐵般直挺。
他盯着洛青承冷冷地說:“出去!”
醫生和助手互看一眼,識趣的連忙退出房間。
從牧潇走進這間病房,洛青承目光一直盯着他,他徹底驗證牧潇冒死救他,不過是為了親手摧毀他。
他臉上除了仇恨根本沒有一點像遭受妊娠反應的折磨。
系統你确定轉移成功?
【系統】:再次确認,孕期體感轉移成功。
那,隻能說牧潇的确沒有辜負暴君的稱号。
牧潇漸漸走過來,他雙目通紅,眼底全是殺氣。
“牧潇,炸傷你不是我本意,但确實是我做的。”洛青承害怕去看他的眼睛,但這個手術床已經沒有地方讓他瑟縮躲避。
他咬着下唇,“按照事先約定,你幫我救了喬佈一我歸你處置,可是我不想死,你能不能放了我,你可以利用我做其他很多事。”
說到後面洛青承甚至眯上雙眼,等待牧潇對他施于拳腳報複。
然而,他暴露在外的雙腿被他解救,他灼熱的掌心像火爐裡的炭火,将他腿部肌肉燒灼。
當他輕輕放下,洛青承宛如一隻被扒光所有防禦長矛的刺猬,本能的将身體蜷縮成一個蝦米狀。
牧潇的笑聲裡像落下鋒利的尖刀,“你哪是炸傷,你是要我屍骨無存!”
不是牧潇命大他應該被炸的粉身碎骨。
而現在洛青承身上除了紗布便一絲|不挂,牧潇讓他在不打麻醉劑的情況下流産,比屍骨無存更狠!
洛青承不敢去細想,他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發出的咯咯聲,心髒猛烈的撞擊聲。
“......不管你信不信.......那不是我本意。”洛青承狠狠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把自己所有的高傲和尊嚴盡數折斷,“我可以當你的助理,司機,傭人........”
牧潇還是靜靜地站着,就如前不久他站在床邊欣賞他一樣,這是屬于他牧潇獨有的無形牢籠。
“我像你的仇人,但我真的不是他,現在好像.....也是你的仇人,要不我去整個容?”洛青承嚴肅誠懇地說出這些話,聽上去卻像個笑話。
牧潇都忍不住配合嗤聲,拿起手術刀,點在洛青承腹部。
剛剛松懈下來的氛圍突然又收緊,洛青承呼吸都漏跳一拍,聽他問:“你能為我做很多事?”
洛青承下巴僵硬的微微點了一下。
“任何事都可以?”
勇氣和尊嚴在生命受到威脅時,很多時候不堪一擊,從不能換擋洛青承便知道這是他必須要面對的屈辱。
“隻要不拿掉孩子。”
牧潇放下手術刀,将他從手術床上抱起,目光停在他臉上。
“被我草死也可以?”
手術床是洛青承有史以來嘗到最冷的地方。
而牧潇這句話猶如狂風驟雨掀起巨大的海浪将他擊垮,黎明前的黑暗随即淹沒他的靈魂。
他甯願爬回手術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