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不早了,阿煙該過去了。”
她大步離去,清境猛然叫住,心中萬般不舍。
“萬事小心。”
“徒兒明白。”
*
花煙寒翻過後門圍牆,擡眼遙望。
前幾次皆有柏鸢助他,而如今她卻能輕松飛過。
心中的落寞,刺激淚穴,紅了眼眶。可她無法停留腳步,隻身前往後山。
她背着包袱,不同以往,手上多了一把月笛劍,走至阿書的小屋。
正值日落之際,木屋外,濃煙滾滾,糊了夕陽景色,似美似悲。
距上次見花煙寒,已過七天之久,雖不知花煙寒何時回來,紀無淩仍舊日日坐于屋外,期盼她的身影。
“小少爺,你說花姑娘是不是被禁閉了,這麼多天了,還沒來看您一眼。”
阿書端着藥,遞給紀無淩,恰好看到一熟悉身影。
“花,花姑娘!”
他的語氣微微激動,臉面上揚笑意,“小少爺,阿書沒看錯,花姑娘來了!”
“我方才還在說,花姑娘您這麼多天,為何頻頻不出現,這一說,您可就來了……”
花煙寒一身素裝,斜辨麻花辮落于肩上,伴随敷衍一笑,看向紀無淩坐在一邊的背影,心裡五味雜陳。
“可,花姑娘,您的眼睛為何這般紅,可是哭了……”
聞言,紀無淩将藥放下,速速轉身望她。
按照花煙寒的個性,她定是會跑過來擁他,可沒想到今日的她,如此沉悶,更是淚眼汪汪,令他心中驟然猛頓幾下,匆忙起身。
“阿煙,你可是受委屈了?”
他拖着虛弱身子,跌跌跄跄走至她的身前。
她變得無比憔悴,雙目無神,凝視于他,眼中神情,甚是複雜。
“阿煙,你跟阿淩說說,可是發生什麼了?”
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落于臉上。
花煙寒冷笑,抹去眼淚。
他倒是臉色不錯,英俊依舊,假惺惺的作态也是一流。
“無事,不過是被師父禁閉于屋内多日,想你罷了。”她淺淺咬牙,揚起笑容。
“如此,你可有收到我的來信?”紀無淩問。
“來信?”
“那日我托阿書去給你送信,定是要他将信交于柏鸢手中,轉至于你,難不成,柏鸢沒有給你?”
“對啊對啊,我交給他了。”阿書說。
花煙寒沉默片刻,“阿鸢死了,信我也從未收到。”
倏然,紀無淩瞳孔一顫,莫不是紀檀的計謀開始了?
“信中我說,如果難處,我紀無淩定是解開内力,助你們一臂之力。”
他看向玄修門方向,擔憂道:“此時的玄修門可是大亂?”接着快步跑下山,“我這就解開内力……”
花煙寒扔下包袱,沖上前一手拽住紀無淩。
“玄修門有我師父坐鎮,我們無所懼怕,你也不必如此。你是一階魔人,猛然闖入玄修門,定是會讓我們亂了陣腳,殺錯人。”
聞言,紀無淩冷靜下來,手勁一松,将花煙寒湧入懷抱。
“對不起,是我太慢了,若是我發覺得快一些,或許便能幫你,幫阿鸢度過此難關……”
他自責,在此事上無法幫她解難,更是讓她經曆喪親之痛。
花煙寒并未将他的話落于心上,推開紀無淩,冷道:
“生死有命,而我們不過是被擺弄的命運罷了,不是嗎?”
“如今玄修門可還安全?”
“很安全,魔人已被我們擊退,不過是損失阿鸢罷了。”
紀無淩神色落寞,自責道:“對不起,阿煙,原諒我的信如此慢……
信中我已提前告知你,玄修門内有内應,定是要萬分小心,沒想到這信還未送到,竟是發生這般事……”
果然,如同花煙寒所猜,一切皆是紀無淩所為,隻有他一人,才能這般清楚玄修門内之事。
來時抱着的一絲希望,倏然崩塌。
他竟是全盤托出,傷她心口。
他以為她的到來,不過是責備他,哭訴情緒,悠然不知花煙寒心中顧忌。
紀無淩将手中一支小風鈴給到花煙寒,“魔界做事向來狠毒,他們定是不會這般輕易放過玄修門,有這個風鈴在,你便可以随時呼喚我……”
花煙寒擡眸,盯他。
此刻的他應該感到很開心,可他表露出來的神情,竟是無可挑剔的震驚與傷心。
事到如今,紀無淩不但厚着臉皮位于後山等她,更是磨煉出一副好演技,想要繼續騙她。
可這一次,她并沒有這麼傻,試探道:
“所以,魔人接下來的目的,可是滅掉玄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