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哥哥。”花煙寒擋住上前的花景,“柳妤所言極是,如今的花煙寒懦弱無能,更是比不過區區手無寸鐵的喬钰。”
柳妤嗤笑一聲,“真是可笑的大師姐呢,連區區喬钰都比不上。”她留下輕蔑,大步離去。
花煙寒抹去凝滞的目光,轉眼笑意吟吟看向花景,“無事景哥哥,我與柳妤常年如此鬥嘴,你可是忘了?”
或許是曆經十年的空白,花景驟然間無法習慣兩人的争吵。再次回想兩人以前争論場景時,恍如隔世,這樣一來,花景還真有點不适應。
“其實,我更希望看到你們不再争吵,好好相處。”
“這玄修門太煩悶了,若是沒有我與柳妤之間的好戲看,給衆弟子們留下閑茶飯後讨論的八卦,那豈不是太無趣了?”花煙寒之言,倒是把兩人之間透出的火苗,巧妙壓制下去。雖一臉輕松無謂,可内心的感受,隻有她一人知道。
忽而大風一陣,滅去驕陽,春日初到,天氣多變,伴随零零碎碎的細雨,花煙寒失魂落魄一路想着曾經與喬钰之間的相處。
柳妤說得沒錯,她确實是個懦弱的人,空有一身本領,卻比不過手無縛雞之力的喬钰。
那日喬钰說她有計,花煙寒從未想過她會以此方式得到紀檀之血。那夜她披頭散發,亂糟糟的衣飾,魂不着體被她碰見時,第一時間卻揚起笑容,從未有半點怨恨。
她為了紀無淩做到此步,實在無人能比。她這般愛惜紀無淩,卻為他失了性命,自己遠不及她的半分情意。
想到這,花煙寒已走至花院出,擡起的手在門上猶豫了一會,整理好情緒後,準備推門時,門卻由裡被拉開。
驟然拂來一陣微風,跟随她的背後襲入,穿過飄浮的發絲,迎面拂上面前的紀無淩。
昨夜還面目蒼白的他,現已平複如舊,血氣方盛,容光煥發。
紀無淩緩緩擡眸,嘴角淺勾,慢聲細語道:“你來了。”
花煙寒潛藏的失望,悄悄褪去,柳眉彎彎,淺淺擠出卧蠶,雙眸發光,微笑道:“我來了。”視線落在他的胸口處,關心道:“昨夜的傷……”
“不必擔心,已無大礙。”
有魔皇之力的加持,所謂傷口,對他來說不過小事罷了。隻是這強大之力,卻無法抹去他所承受的傷痛。
“我前來,是有一事想告訴你。”
“何事?”
花煙寒将紀無淩帶到後山處,兩人站于喬钰墓前。一路上,花煙寒将喬钰所做之事,全告訴紀無淩。
紀無淩沒有太多反應,隻是表現出,對于生死已是淡然的狀态。
他隻是淡淡看過一眼墓碑,随後一路緩緩向上,走到當年阿書的木屋。
他沉默着,花煙寒也跟随他的腳步,靜靜跟在後頭。
春風微佛,吹起紀無淩的衣袖,輕輕飄擺的發絲,在這靜谧的森林中,宛若回到過去,花煙寒仍是那位對情愛懵懂的小女孩,喜出望外跟着他。
如今十年已過,一切宛如隔世,紀無淩的背影倏然間透出孤寂與悲憫,讓人不由得心痛。
他驟然頓下腳步,花煙寒來不及刹住,額頭朝他後背狠狠撞上。
“啊……”
紀無淩回頭輕輕撫摸她的額頭。
轉眼便是擡眸眺望山腰處那間熟悉的小木屋,花煙寒跟随視線望去,發現那曾經染滿煙火氣的木屋,已成一座殘敗的破屋子。
遠看毫無生氣,近看破爛不堪,宛如一堆廢柴。
紀無淩默不作聲,踏進屋子,靜置近十年的灰土,被驚動時,倏然塵土飛揚,引得花煙寒陣陣咳嗽。
蛛網張結,塵霧飛揚,破舊的木床,被塵土蓋住的茶具,将這裡的一切封印起來,若似殘留當年痕迹,卻又被抹滅。
“阿書,看來是是不在了。”花煙寒撇見枕頭下,隐隐露出信封的邊角,伸手輕輕抽出信封。
封面歪七扭八,如是孩童方學會寫字之态,似不熟練,印着紀公子收的字眼。
花煙寒拉住紀無淩的衣袖,亮眸引上他的視線,“這是或許是阿書就給你的……”
紀無淩漠然,接過花煙寒手中信件,走出木屋,打開塵封已久的信件。
“紀公子,我是阿書。阿書早已身子不适,隻是不同公子所說,如今你們已離去,過上自己的生活,阿書十分高興。阿書這一輩子能遇見公子,三生有幸,更是希望,您能與花姑娘一輩子相安無事,和和美美。
如今,我已接近極限,我想我挖的墓地已在呼喚我去,想必該走了。紀公子,阿書祝您一輩子平安健康,無憂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