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煙寒加重手勁,“紀無淩怎麼了……”
“他,蟲……蠱……”柏鸢臉色憋紅,“阿鸢曾在他身上……種過蟲蠱……”
聞言,花煙寒失色松手,着急上前堵住柏鸢,“你早說啊,師父以為是這裡的什麼冤魂幻成的。”
柏鸢痛苦咳嗽,捂着脖子緩了半晌才有力氣說道:“師父都不給阿鸢機會解釋,阿鸢我怎能早說……”
花煙寒摸摸柏鸢頭,“是師父的錯,師父的錯……”
“可師父,我怎麼覺得氣氛不太對?”柏鸢擡眼望去,紀無淩冷着與平時更淡漠的臉色位于一旁。這種蟲蠱一事,已在十年之前初見紀無淩時瞞着他偷偷種下的。
柏鸢有所害怕,這魔化了的紀無淩會不會爆發,一刀殺了他。
“師父,阿鸢害怕。”他移身躲在花煙寒身後,避免看到他的怒形于色。
驟然花煙寒想起當年柏鸢為了護她周全,偷偷在他身上放入蟲蠱一事,紀無淩一概不知。
而她多次能找到紀無淩所在之處,也是利用了蟲蠱。如今紀無淩得知自己被種了蟲蠱,自己的行蹤随時會被他們所知,心中定是不好受。
花煙寒勉強揚起笑容,将柏鸢護在身後,“阿淩,你,你聽我解釋,當年我們初見素淨山,我暈倒被你所救一事,你還記得嗎?當時阿鸢不确定你的秉性,便是偷偷将蟲蠱引入你的體中,為的是我的安全。不過我在我得知這件事之後,我也狠狠處罰過他。”
花煙寒擡手拉住柏鸢耳朵,拽住,柏鸢疼的大叫一聲,“阿鸢,你說是不是我已經懲罰過你了。”
柏鸢一邊忍受耳朵帶來的疼痛,卑微道:“師,師父說的是……我,已被師父懲罰跪在花院三天三夜……”
“阿淩,你會原諒阿鸢的吧……”
紀無淩冷臉,心中确實蕩起漣漪,無法平靜。
合着這麼多年,花煙寒時時刻刻都知道他的去向。他在何處做何事,除了内心所想,其餘皆畢露在他們師徒兩人面前?
他曾聽灼天提起過,某一次他喝醉了酒,灼天感到事态不對,清理旁人。半晌後,紀無淩發起了酒瘋,在遠離叨念花煙寒的名字,跪在花園裡,用泥土寫出花煙寒的名字。
更是舉杯對月,大喊“阿煙,我一生隻要你,唯愛你一人。”抱着灼天當成花煙寒,吻上幾口。
若是這些情況都被他們知道,紀無淩不知道要用何臉面去面對花煙寒。
他自然漲得臉紅,悶着一股氣不知該如何憋下。
而對面師徒二人,背後冒着一身冷汗,見他雙手緊緊攥拳,眉眼深深壓下,淡淡開口道:“你們從何時開始跟蹤我的。”
花煙寒連連擺手,“我,我們可不是病态,哪有跟蹤你這回事。”她聲音倏然小聲,柏鸢上前繼續說:“當時是因為你化身魔人突擊玄修門,卷走師父屍身,不然我也不會拿出蟲蠱驗證那人,是不是你。”
“沒了?”
其實紀無淩誤解了,誤解他們會用蟲蠱跟蹤他的去向,其實真正利用蟲蠱做事的,是控制他。
花煙寒也感到紀無淩的顧忌,笑了笑,“阿淩,或許是暗中在做什麼事,才……這麼心虛,怕我們事事跟蹤你?”她打趣道。紀無淩一本正經,若無其事道:“胡說。”
“我也不跟你開玩笑了。”花煙寒将為何用蟲蠱控制紀無淩一事,全都說出。花煙寒對紀無淩之間,再也不存在欺瞞一事。
“這下你放心了吧?”花煙寒側身輕撞他一下,紀無淩轉移話題道:“我們還在鬼村,别耽誤了正事。”
說回鬼村,柏鸢也來勁兒了,“話說這鬼村,真的有鬼嗎?”
花煙寒敲了敲柏鸢腦門,“你傻啊,這世上哪有鬼。”
“也不知道剛一進來,誰就因怕有鬼,背後捏一把汗。”紀無淩調侃,花煙寒癟癟嘴,對柏鸢說:“你别聽他鬼話。”
“那是自然,在師父面前,除了師父之言,其餘人皆是鬼話連篇!不過……”
三人行走于街上,有些暴斃橫死在路邊的屍體,柏鸢看着連連搖頭,捏着鼻口說:“這個村的人怎麼個個脖子被劃一刀……看來,這個人對人的血有極大的需求性。”
“沒錯。”花煙寒這一路走來,能發現的也隻有這個。單憑殺人沒必要千方百計一劍落在脖子血脈處,而是對血液有極大的需求。
她正琢磨這事,似乎快相處個突破口,柏鸢驟然驚呼:“莫不是魔界紀檀……”
柏鸢話未說完,一口将要說的話以不可控的外力咽進喉中,眨眼一看,紀無淩閃身于柏鸢身後,緊緊捂住他的嘴,壓低聲音說:“回去再說。”
柏鸢狂點頭,悶在口中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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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不讓我在鬼村說出來?”柏鸢驚呼後猛然捂嘴,睜大雙眼環顧四周,随後小聲說:“你早就知道紀檀做的事,為何還要去那裡勘察?”
容村客棧裡,隻有二樓大包間亮起燭光,三人坐落在大廳桌子前。
紀無淩喝下一杯茶,漫不經心道:“起初我也不知道我的猜想是否正确,所以才選擇去涼村一探究竟。”
“所以,你不讓阿鸢在鬼村說出這一事,是怕那裡還埋伏這紀檀的人?”花煙寒問。
“沒錯。”
柏鸢推斷道:“而昨夜又發生一起命案,如此說來,莫不是紀檀還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