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面無表情地專注開車,沒有分神回應同期的話。
前方是一條狹窄的小巷,左邊有一輛車迎面而來——倘若在平時,降谷零應該會往後退車,讓裡面的車先出來。
可惜現在是非常時期。
馬自達的車輪倏然離地,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傾斜車身,攀上了牆壁,無比驚險地擦着那輛車的邊緣開了過去。
“怎麼回事……這個家夥看起來挺穩重的,開起車來居然是狂野派嗎?”
松田陣平坐在飛速前進的車裡,被劇烈震動的車身晃得暈頭轉向,感覺自己幾乎要飛出車外。
漆黑的視野加重了暈眩感,某些記憶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悄然複蘇。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和這兩個家夥坐在同一輛車上,隻是駕駛座上的人換成了萩原。那時的他從容自若坐在副駕,仿佛早已習慣對方飙車的速度,盡情沐浴着涼爽的風。
“金發混蛋。”
松田陣平咬着牙,吐出一句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話來:“你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麼?萩開車都沒你這麼瘋!”
他想,要是自己今天沒被火燒死,反而被降谷零甩出車外,明天的新聞标題就會變成《公安飛車殺人事件》了吧。
“你說什麼?!”
萩原研二神色驟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攥住了他的手。“松田,你剛才叫我什麼?”
松田陣平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不太确定地重複道:“萩?”
降谷零握着方向盤的手捏得死緊。他已經很多年沒聽過“金發混蛋”這四個字,如今再次聽到,竟有種久違的酸澀感。
“我剛才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松田陣平感覺頭有點疼,“我看見我們三個穿着警校的制服坐在車上,萩原在開車,我在副駕,降谷在後排……好像是因為前面的車失控了?記不清了,反正我拽着降谷跳到了其他車上。”
他蹙着眉,指尖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努力回憶道:“我聽見萩原大聲喊,零!踩油門,踩下去!”
降谷零與萩原研二同時變了臉色。
松田陣平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颠簸震得反胃,差點吐出來。
經曆一番險象環生的追逐戰,降谷零成功逼停了那輛黑車,并逮捕杜本那。也許是早已适應主人瘋狂的飙車,馬自達居然隻受了一點輕傷。
頭暈腦脹的松田陣平扶着車門下來,單手撐住旁邊的樹幹,嘔吐不止。
萩原研二輕輕幫他拍着背,又去旁邊的便利店買了瓶水給他漱口,細心用紙巾給人擦拭嘴角。
松田陣平默默接受着他的照顧,恍惚間感覺這種相處模式熟悉又自然,就像從前已經發生過許多次。
随後,風見裕也等人聞訊趕來,将杜本那帶回去接受審訊。
——總算是抓住了在逃的組織成員之一,就是有點費同期。
“沒事吧?”降谷零覺得不好意思,“我送你們回家吧。”
“謝謝,我坐出租車就行。”緩過來的松田陣平拒絕得毫不猶豫,“你的車開得很好,下次别開了。”
“我送松……小陣平回去就可以了。”萩原研二說道。
“你還給我改名了?我什麼時候叫松小陣平了?”
松田陣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卻沒再像上次那樣反駁“我不是他”。
這是他第二次聽見這個稱呼,但是心裡并不排斥,大概是因為當初車上的萩原研二也是這樣稱呼他的。
他想,或許自己丢失了一段記憶,而它正在随着自己與故人的接觸漸漸蘇醒。
“你的車停在很遠的地方吧。”降谷零搖了搖頭,“走過去也要不少時間,那還不如打車呢。”
“快走快走!”
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陣平,逃命似的快步走開。降谷零下意識跟在後面追了幾步,聽見兩人憋不住的笑聲,意識到他們在耍自己玩。
“你們兩個加起來都有60歲了,要不要這麼幼稚!”
松田陣平抱着手臂,極盡嚣張地嘲諷:“大叔,你記錯了!我今年隻有22歲!難道你的意思是萩原已經38歲了嗎?”
降谷零以及被誤傷的萩原研二: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