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生地美夕的聲音帶着哭腔,“我怎麼能就這樣丢下你們不管呢?”
“你手無寸鐵,又無力自保,繼續留在這裡隻會給我增加負擔!”松田陣平厲聲道,“我不僅要留意藏在暗處的敵人,還要分心保護你!”
“他說得沒錯。”灰原哀冷靜地看着她,“既然附近有你的藏身之處,為什麼不回去呢?”
“我……”
在兩人的再三催促下,生地美夕一咬牙,向着兩人鞠了一躬。“對不起,那我先走了!請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他們目送着生地美夕一路飛奔回210号房,直到房門鎖上,才松了一口氣。
松田陣平維持着俯卧的姿勢匍匐前進,護着灰原哀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終于找到了一處掩體,藏在後面躲避子彈。
灰原哀從背包裡拿出繃帶、棉簽和消毒藥水等物品,替受傷的人止血,仔細包紮好傷口。
“你一個小學生,懂的東西還挺多。”松田陣平意有所指。
“我媽媽是醫生,教過我一些急救措施。”灰原哀面不改色,“幸好隻是皮肉傷,子彈也沒有留在體内。”
一陣劇烈的疼痛陡然貫穿大腦,松田陣平緊蹙着眉,隻感覺眼前一黑,随即如同機器斷電般失去了意識。
“松田警官?”
灰原哀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卻難以支撐成年男性倒下的身體,隻能盡量減輕他倒地時受到的撞擊。
“松田警官!你怎麼了?”她接連喚了幾聲,倒在地上的松田陣平依然不省人事。
灰原哀簡單檢查了他的心跳和呼吸,确認對方沒有生命危險,稍微放下心來。
灰原哀完全搬不動松田陣平,但是如果把他留在這裡,身為警察的他大概率會被案件兇手或者組織成員殺死。
她想呼救,又怕被組織成員聽見,直接暴露兩人的藏身地點。
如今這個時間段,大部分人都待在用于比賽的4号樓——也就是兇殺現場,進行案件調查。1号樓已經沒有多少人,呼救恐怕沒什麼意義。
手機一直沒有信号,就連少年偵探團的通訊徽章都無法使用。
灰原哀思來想去,決定先把松田陣平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自己再跑出去吸引組織成員的注意力。
——問題是,應該把他藏在哪裡?
她沒有其他房間的房卡,惟一能夠開門進入的房間隻有自己居住的406号房。但406很可能已經被狙擊手鎖定,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對了,生地美夕也在這棟樓!
她急中生智,打算把松田陣平帶回210号房,請生地美夕開門,讓他進去暫避。
灰原哀嘗試了幾次,無奈孩童的身體實在是搬不動成年人——何況松田陣平身高一米八以上,标準體重至少也有140斤。
她隻能努力把人拖到一個隐蔽的角落,防止被别人發現,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她靠在牆角,累得氣喘籲籲,忽而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個炸彈案。
在那樁案件中,江戶川柯南最終選擇剪斷炸彈線路,避免了自己和高木涉的死亡,并未重演松田陣平的悲劇。
她知道那個道德感頗強的家夥難免會自責,于是對他說:“将炸彈拆除是正确的做法。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人而喪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而現在……
灰原哀看着昏迷不醒的卷發警官,自嘲一笑,從背包裡拿出備用的衣服穿上,然後服下了一顆膠囊。
松田警官,我當初還說你愚蠢……看來我自己也不是一個聰明人呢。
宮野志保吃力地背着松田陣平,盡量避開可能遭遇狙擊的位置,小心翼翼走出了一段路。
冬日的海島天氣寒冷,淅凜的風刮得衣着單薄的人瑟瑟發抖。她努力穩住腳步,确保自己背上的人不會滑落下來,喘着粗氣一步步向前。
霍然間,一個高大的陰影從她身後投射下來,拉長的黑暗完全覆蓋了她自己的影子。
宮野志保盯着地面上那道黑色的陰影,渾身發僵,死死地咬住了後槽牙。
果然還是來了嗎?
“我的命可以給你,但是請你放過這個人,他并不是組織的目标。”
她決然說出這句話,随後深吸了一口氣,視死如歸地轉過身去——
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那個戴着眼鏡的粉發研究生。
姐姐的……男朋友?
宮野志保怔怔地望着他,複雜的心情難以言表,仿佛終于從恐懼中解脫,又像是死裡逃生的激動與後怕。
沖矢昴一如往常那樣眯着眼睛,面帶微笑地注視着她和松田陣平。
“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