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與卻沒解釋太多,隻是接着問:“你為什麼不開心,發生了什麼事?”
夏至搖搖頭,表示不想告訴他。
沈方與歎了口氣:“我每次見你姑姑,她總是隔五秒就整理一下衣擺,下意識搓手指;最近我見到你,你總是發呆、不想回家,還無意識地咬嘴唇。夏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夏至停下腳步,看着沈方與的眼睛。他的瞳色很淺,讓人想起琉璃、琥珀之類泛着光澤的玉石,此刻看着她的眼神專注又認真,滿含着擔憂。
“我能幫到你嗎?”悶熱的夏夜,響亮的蟬鳴,昏黃的路燈,一個站在光芒下的少年想要解救一個迷茫的少女。
“沈方與,你有讨厭的人嗎?”
夏至有,她很讨厭姑父。
她讨厭他離得太近的距離,她讨厭他隻在姑姑不在時露出的表情,她讨厭他帶着油漬的灰色家居服,她讨厭他擦過自己手背的滾燙的手指,讨厭他讓人發冷的笑,讨厭他打量的眼神,讨厭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讨厭他故作關心的語氣,讨厭他仿佛無處不在的視線,更讨厭他沒有好好珍惜自己的姑姑。
可是如果和沈方與說這些,他會怎麼想?他會覺得是她太敏感嗎?會覺得是她想太多嗎?
“夏至,是誰讓你讨厭?”沈方與微微皺起眉,那神色好像無論她說的是誰,他都會認同她,保護她。
“白糖,我讨厭我姑父。”夏至看着他,沒有哭,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布滿恐懼。
沈方與想起自己拉夏至的手臂時她過激的反應,想起她驚慌的眼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姑父時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和莫名奇妙的敵意。他那時還以為......他是作為家長不想看到夏至和一個陌生男孩子單獨在一起,原來是這樣.......
沈方與快步向前走,夏至趕忙拉住他:“你别沖動,我不想讓我姑姑知道。”
沈方與回頭看她,夏至被他通紅的眼眶吓了一跳。
他默默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把自己挂着兩個U盤的鑰匙塞給她:“你去我家,聽話。”
沈方與快步向前走着,夏至有點跟不上他了,她一邊小跑一邊試圖拉住他的衣角:“你别沖動,我姑姑,她知道這些她會瘋的!她已經受過一次傷了,我不想她再受傷!”
聽到這話,沈方與轉過身面向她,擡手想摸摸她的頭,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夏至,傷害不是你給的,你說或不說,傷害都已經存在了。”
“可是,”夏至的眼淚終于沒忍住掉了下來,“她還不是那麼勇敢,我想給她一點時間變勇敢。”
沈方與歎了口氣:“那你呢,你姑姑也不會忍心看你受傷。”
“我沒事,我想過了。我明天把姑姑支走,和他談談,勸他和姑姑離婚,他肯定也不想讓姑姑知道這件事。現在有你在,我就更不怕他了。”夏至拉住沈方與的衣角。
“胡鬧,今天我沒問出這件事你難道要單獨和他談嗎?”沈方與氣得抽回自己的衣角。
“我本來想告訴我爸爸,隻不過他最近有點忙。”夏至有點心虛。
“那我誇你兩句?”
......還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