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動手情緒沒控制住,力道用大了。裴甯咬了咬牙。
而這時,木蘭的香味從背後靠近,還未冷靜的他措不及防地落入了一個溫暖好聞的懷抱。
裴亦舟從背後攬住他的胳膊,輕聲說:“哥哥沒事,小甯,放輕松。”
哥哥......沒事。
對,哥哥沒事,自己來的很及時,裴亦舟現在很好。
裴甯深呼吸了幾下,總算讓那種過分緊張的情緒消退了一些。
他轉過身,盯着人上下看了看,确認裴亦舟從頭到腳都完好無損,這才舒出一口氣。
而就在裴甯恍惚的這個間隙,方才被摔暈的那個高個緩過了勁。他可不知道裴甯的身份,這會兒被打紅了眼,扶着牆跌跌撞撞站起身,抄起旁邊的椅子就直接沖着裴甯砸去。
裴亦舟當即察覺不對,但躲避已經來不及。他抱住裴甯側過身,硬生生用後背接下了那一記猛擊。
“嗯——”裴亦舟忍住悶哼,肩胛骨登時傳來一陣劇痛。
裴甯愕然,肢體比意識先一步行動,拉開裴亦舟的手迎上了高個。
他抄起桌上僅剩的一瓶酒,再度砸了下去。這次他沒收手,除開酒瓶還不夠,就連拳頭也沒少用。
到最後還是哥哥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甯,小甯!”裴亦舟焦急道,“我沒事,不能再動手了!”
裴甯漸漸回神,眼淚蓄了滿眼。他咬唇,抹了一把眼睛,直接拉住裴亦舟的手腕往外走。
“我們馬上去醫院,馬上去!”
裴甯來這是打的車,下車之後直接給司機轉了五百塊錢,讓他在原地等。
這可是天降橫财啊,司機哪裡會不答應。于是他哼着小曲在原地等人出來,沒想到這才一小會兒,方才的漂亮男孩出來的時候手上血呼刺啦的不說,還帶了個面色發白的人。
“您,您沒事吧?”對待财神爺,司機的态度那是慎之又慎。
“去最近的三甲醫院,快!”裴甯說完就轉過身,看看裴亦舟的臉,又摸摸他的肋骨,心疼都快溢出來了。
裴亦舟的身體微微發顫,裴甯還當哥哥是被吓壞了,于是捧着他的手貼到自己臉邊:“哥哥你疼不疼,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粗心大意。”
他自責的不行,隻希望可以快點到醫院,一秒都沒法多等。
他滿心滿眼都是裴亦舟,甚至沒想好到底要怎樣解釋自己為什麼能這麼快趕到......
但裴亦舟之所以發抖,卻并不是因為疼痛。
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剛才......他看着裴甯為了他打人,一拳拳果斷幹脆地落下去,砸出聲響。他看裴甯抄起酒瓶居高臨下地砸落,看他站在自己身前寸步不離,看他現在又淚眼朦胧地安慰自己,小聲道歉。
心髒跳得太快,幾近抽搐。怎麼會這麼爽?自己是不是瘋了。
“小甯,”裴亦舟嗓子啞得厲害,“哥哥沒事,你有沒有傷到哪?”
他幾乎是強撐着理智在詢問。
“沒有,我沒事。”裴甯馬上說。
但裴亦舟還是不放心,他拉過裴甯的手細細檢查,果然,在食指和中指的指骨上發現了兩個小口子,雖然不算大,但往外滲着血。
裴甯的手是用來演奏樂器的,是用來救死扶傷的。不該受傷,不應該受傷。
那些鼓噪的想法幾乎要突破阈值,裴亦舟難以克制,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幫裴甯舔去了傷口上殘存的鮮血。血腥味很淡,裴亦舟将那些卷到嘴裡,嘗到的卻是甜味。
“哥......哥!”裴甯呆了,愣了兩秒,像觸電一樣收回手,面色通紅。
這這這!這怎麼可以!裴甯在這方面臉皮薄的吓人,經不起一點撩撥。
可是哥哥的舌頭好軟......诶不對,現在想這個做什麼?裴甯你醒醒!
裴亦舟很鎮定,他神色認真,像是在說哥哥對弟弟的教導:“傷口有細菌,要消毒。”
手指似乎開始變得不受控制,裴甯耳朵尖紅得吓人,就要滴血:“那,那哥哥你也不用這樣,我自己舔舔就好了,诶,也不對,很快就到醫院了!”晚點再處理傷口都要愈合了。
咚咚咚,心髒撞擊胸膛。裴甯坐在車内感覺腦袋發暈。
這不對啊,剛才被砸的不是邱方明嗎,暈的人怎麼變成自己了?
“可我是哥哥啊,”裴亦舟的語氣帶着蠱惑,“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哥哥願意做。”
“小甯,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裴亦舟的指尖碰了碰裴甯的耳朵,那裡很熱。
“沒,沒事。我看見十字了!我們趕緊下車吧。”裴甯飛速轉移話題,但臉上的紅暈出賣了他。
車剛停穩,裴甯就忙不疊地跑了下來,離開前還不忘給那個司機又轉了一千塊。
财神呦!又來了!
司機眉開眼笑,高高興興說了再見,等人走遠了才吐槽:“現在小情侶花頭恁多呢,還搞兄弟play嘞。”
醫院這頭的ct報告單出來的很快。大概是打擊的位置不太巧,裴亦舟的肋骨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雖然沒有斷裂,但也需要好好靜養。
裴甯本就緊張,一聽見醫生這麼說,更是着急忙慌地推着哥哥去把内髒相關的檢測也做了一遍。幸好,那些查出來都沒什麼大問題。
醫生給裴亦舟上了點繃帶,着重說了幾個注意事項,最後開了些藥,就算完事了。
看着裴亦舟襯衫下隐隐透出的繃帶末梢,裴甯心裡頭郁悶難受的不行。
他這人受不得委屈,更看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受委屈。
裴甯半攬着裴亦舟進了電梯,在心裡頭盤算着怎樣才能讓邱方明這隻打不死的小強徹底歇菜。
他注意力不太集中,也沒關注門口有什麼變化,掃過臉之後直接推開了公寓的門。
可......家裡開着燈,還有飯菜的香氣。
裴甯和裴亦舟都愣住了。
宋月黎聽見開門聲,歡天喜地準備驚喜登場,給兩個寶貝一個大大的surprise。
結果她一進玄關,就看見了裴甯青紅的指骨,以及裴亦舟領口若隐若現的繃帶。
素來和煦溫柔的笑消失了,沉默短暫蔓延。
宋月黎正色,放下手裡嬌嫩欲滴的鮮花,問:“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