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家裡來客人了嗎?”裴甯問。算上裴亦舟和宋月黎,這裡攏共隻有三個人,總不會是給自己準備的吧?
裴亦舟圍着圍裙從廚房裡出來,給裴甯遞了一杯剛溫好的熱牛奶:“沒有客人。”
“那茶幾上怎麼有三個杯子?”還有,大清早的媽媽去哪了?
“你說那啊,”裴亦舟笑笑,“是裴叔叔來了。”
裴松墨來了。
在接到妻子電話後的第一時間。
他身份特殊,出行不宜聲張,但甯江還是有人聽到了風聲,以為是有什麼大事,緊張的不行,電話一個接一個往裴松墨手機上趕。
種種聲音恭敬不乏忐忑,裴松墨卻語氣平常,隻說:“沒什麼可擔心的,我就是來看看家裡的小孩而已。别緊張。”
挂了電話,他側目,瞧見身側的宋月黎明顯還在生氣,直接伸手牽住了她。無名指上的兩枚戒指碰了碰,撞出一聲響。
“别氣了,孩子們沒事就好,出門在外總是不如家裡順心的。”
“沒事沒事,怎麼算沒事,”宋月黎心裡頭實在是煩,她啪一聲揮開裴松墨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知道你帶了,拿過來。”
裴松墨挑眉,大概是無法,隻好從西裝内側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包女士煙。
這一生氣就要抽煙的毛病,都十多年了還是改不掉。
宋月黎抽出一根,裴松墨頃着身子為她點燃。一點猩紅之中,他的手很穩,似是曾經做過無數次。
低調的沉香氣味蔓延開來,并不濃烈,但讓人心裡很踏實。那是alpha對自己伴侶的撫慰。
煙霧在車廂内袅袅而起,宋月黎降下車窗,嗓音微啞:“開車,去邱家。”
此時,邱家。
邱母眼眶通紅,坐在沙發上緊緊揪着邱漸的手不放,而邱父則搭着胳膊在窗邊抽煙,滿面愁容。
“小漸啊,你說方明幹什麼要去欺負人家,真是作孽啊!”邱母說着,眼淚都淌出來了。
邱漸面色也不好,一言不發。
他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想來能忍就忍,但這次,邱方明的窟窿确實捅大了。
他媽的,他就是個做生意的,又不是女娲,補天這事他做不來,也懶得做。煩得要死,邱方明簡直就是一頭蠢豬。
邱父聲音沙啞:“已經出發了,現在方明去機場應該趕得上,隻要出國了一切都好說。”
邱母别過頭,還是害怕。
而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直接駛進了邱家的宅子,它不徐不疾,最後緩緩停下。這車并不奢靡,但車身锃亮,看起來養護的很好。
邱父剛想厲聲責問保安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但定睛一看之後才發現,這......不好攔。
黑車停穩,宋月黎推門而出,肅厲幹練,指間還夾着未燃盡的煙。
裴松墨那一側的車門沒有開,依舊安靜。
車窗上貼了防窺膜,望過去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
但邱漸知道那坐着誰,他心裡吊起一口氣,噎着不上不下,直打鼓。
宋月黎開門見山:“邱方明容留他人吸/毒,自己也沒少摻和,現在證據确鑿,人已經在警局了,你們就放心吧。”
邱母聞言心猛地一梗,要不是邱漸拉着她怕是要摔倒了。
不是去機場了麼?怎麼會這樣!
是他們攔住了邱方明!一定是這樣!邱母胳膊打顫,求助一般望向自己的丈夫,卻沒有收到任何回音。
“這是第一件事,”宋月黎面容溫婉柔和,說出的話卻與此并不相合,“剩下的,諸位不如請我進去說吧。”
“我們速戰速決。畢竟......你們應該也不希望我丈夫等急吧。”
急急急急急急!!爸爸怎麼來了?
裴甯納了悶,爸爸不是很忙嗎,居然也能抽出空來跑一趟。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學了點格鬥就去單挑十多個alpha的話......裴甯還是怕的。
他心慌,在家裡東走西走,拖鞋落在地上踢踢踏踏響個不停,都快把裴亦舟晃暈了。
“小甯,你不累嗎。”今天事情不多,再加上下午還要回學校,裴亦舟索性在客廳裡辦公。
聽見哥哥叫自己,裴甯瞬間耷拉下來。他繞到裴亦舟身後,直接把腦袋往哥哥肩上一靠。
“啊——好煩。”
“感覺自己不大懂事,出來上學還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的。我怎麼這麼不省心啊。”
裴亦舟答非所問:“怎麼不全靠上來。”怎麼就搭了額頭,那點軟綿的頭發掃的他心癢。
“哥哥你肋骨還有傷呢,能不能注意點。不能背重物你不記得了,昨天醫生特意叮囑的,這很重要!”裴姓皇帝開始指指點點。
裴亦舟失笑:“知道了。你也别太糾結,叔叔阿姨哪會在意這些。”
說完,他又問:“今天手還痛不痛?”
裴甯搖搖頭,發絲摩擦皮膚,裴亦舟額角的神經輕抽。
而就在這時,家門打開了。
裴甯擡起頭,正好對上了裴松墨的眼神。
“爸爸。”裴甯幹巴巴地開口。
裴松墨看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拐彎抹角:“行了,我不生氣。等下次回了家你再好好去練練,别讓自己再受傷了。”
!那很好了。
裴甯立馬滿血複活。
他見到爸媽就忍不住要示弱撒嬌,一個勁粘了上去。湊近之後他仔細嗅了嗅,總覺得空氣裡的味道有點奇怪。
“你們誰抽煙了啊?”
宋月黎擡手,毫不猶豫地指向了裴松墨:“你爸。”
“哦。”裴甯微蹙眉心,“咦惹難聞。好了,爸爸你out。”
裴松墨對這母子倆也是服氣,幹脆起身去桌邊看看裴亦舟在幹什麼。
宋月黎坐下有一會兒了,但裴甯沒問他們出門做了什麼。既然媽媽說過會處理好,那自己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宋月黎抱着他,摸了摸他的頭。她微微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裴甯身上木蘭花的香味似乎格外濃重。
裴甯對此沒什麼知覺,他算算時間,忽然有些期待地說:“媽媽,這次你們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話要不就留下來看一場演出吧。”
“是甯大樂團的表演,我和哥哥都會上場,就像以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