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遙緊張的看向徐謹言,伸手在他身上摸索,兒子既然說出了這句話,肯定就是遇到了什麼。
“你沒受傷吧?”
徐謹言安慰着自家娘親,“娘,我沒有受傷。”
燕知遙這才松了一口氣,夫君是将軍,兒子又是個主意大的,可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他既然想讓我永遠留在這平遙鎮,那就讓他如願以償。” 徐謹言繼續開口,“隻不過,屆時該敲登聞鼓的人,就是我了。”
燕辭想要叫他兒子來取自己的命,那便來。
好一出請君入甕,溫祤甯看好戲一般看着徐謹言,他這個表哥還真是從來都不讓人失望,隻是他希望,表哥不要演戲演的太過了,受點小傷意思一下也足夠了。
既然要趁亂,那就讓這出戲再熱鬧一些,
“那我再加一樁後宮嫔妃謀害皇子的罪名吧。”
“此舉是否有些冒險?”溫太傅算是看着徐謹言長大的,如今也是将溫祤甯養大了一回,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這兩個孩子受傷。
徐景和聞言,答道,“可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的。”
總要有人破釜沉舟,才能讓這個國家免于走向滅亡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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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府裡,宋月芝拿着孫姑娘剛才送過來的銀子高興地不行。
孫姑娘和彭二公子将于半年後成婚,二人如今的感情叫一個如膠似漆。孫姑娘分外感激宋月芝的幫助,不僅将餘下的尾款付齊了,還多給了比全款還多的報酬,還送來了好些漂亮的布料和脂粉飾品,說是什麼姑娘家家的,每日打扮的這麼素做什麼,就該好好裝扮一下。
哪個女孩不愛打扮自己呀,宋月芝格外喜歡這個朝代的這些叮叮當當的飾品,隻不過剛來時沒有銀子可以買,現在孫姑娘送來了這麼多,而且自己也開始賺有好多銀兩了,可以給娘親買,給自己也買,也給梨兒買好看的珠花。
宋月芝今日難得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穿上了新裁的衣裳,水藍色的齊腰内裡搭着用淺粉色和白色繡成的荷花主腰,因着是臨海城市,這邊的珍珠被用在了各種地方,現下宋月芝的裙擺就被點綴上了幾顆米白色珍珠,看着靈動極了。
發間插着一支蝴蝶纏花顫枝,随着宋月芝的走動,一晃一晃的,就好像真的有一隻蝴蝶落在了她的發間。
宋月芝收拾好自己便出門了,好些日子沒有去過爹娘的鋪子裡,今日就去瞧上一瞧。
宋父宋母開的店鋪可叫一個接地氣,直接四個大字,宋記包子,看起來是平平無奇,可架不住這包子真香呐,每回包子出鍋,香氣就得飄十裡。
是以自從這店鋪開業後,十裡八方的百姓都會過來買個包子,價格實惠,用料還足,可劃算的不行。
生意紅火了,宋父宋母兩人可忙不過來,還要抽空看一下宋星梨,自從賺了錢,他們就把宋明初送到了鎮裡的學堂去讀書,宋星梨還小呢,隻能跟着他們早出晚歸的,可星梨也懂事,自己乖乖地就坐在一旁拿着撥浪鼓玩,又或是拿了哥哥的紙筆在那畫畫。
來來往往的客人看孩子長得又可愛性子又乖巧,也都樂意多來幫襯生意。
開店後沒多久,兩人就聘請了趙大娘和她的女兒趙星兒,趙大娘的夫君因為打漁遇到大海浪淹死了,留她們母女二人,生活可不容易,于是宋父宋母便将人請了過來做幫工。
這兩人可請的好,倆人勤快又穩當,趙星兒也伶俐,每日吆喝個不停,嘴甜得買包子的姑娘們也都忍不住多買些吃食回去。
“宋姑娘,您來啦。”趙星兒遠遠就看見宋月芝往這邊走過來,“剛閑下來一點,現下掌櫃的在内裡陪小星梨玩呢。”
宋月芝點點頭,和趙大娘趙星兒寒暄了兩句就走進了内屋。
店鋪不小,所以當時裝潢就隔了一個小房間出來,這樣如果需要休息也方便些。
面對着房門坐在地上玩珠子的宋星梨一擡頭就看見了自己的姐姐。
宋星梨紮着兩個羊角辮,搖頭晃腦辮子也會跟着晃動,烏黑明亮的眼睛一看到自己的姐姐就眯了起來,手腳并用從地上爬着站起,邁着兩條小短腿哼哧哼哧地朝宋星梨跑了過去。
嘴裡還不停地喊着“姐姐姐姐抱抱寶寶。”
宋星梨蹲下神,接住跑過來的小崽子,将她抱起來,放在臂彎裡坐着。
“芝兒你沒來的時候梨兒就一直念叨你了。”
宋母笑着對宋月芝說道,宋父也在一旁應和。
“是呀,小鬼靈精的還說自己也要包包子給姐姐吃。”
宋月芝低頭抵着小星梨的腦袋,小孩子奶香奶香的,還軟乎乎,尤其還是一個這麼乖巧的妹妹,可真是讓人愛極了。
“我們星梨還要給姐姐做包子吃呀。”
宋星梨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摸姐姐的臉,又伸手去碰姐姐腦袋上的小蝴蝶,但是小心翼翼的,她大聲地“嗯”了一聲,“姐姐有小蝴蝶,小蝴蝶不飛走,寶寶也給姐姐做包子吃姐姐吃了開心。”
小孩子說話沒什麼邏輯,看見什麼就說什麼,看着姐姐發間的小蝴蝶還知道不能搗亂。
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乖巧懂事的讓人心疼不及,如今爹娘身體也都好了很多,尤其是爹,自從開了店,發現自己還有能力養家之後,精神是一天比一天好,甚至神奇的腿都有勁了不少,撐着拐杖還能健步如飛的。
這樣子的生活,怎麼能讓人不覺得幸福呢?
從店裡傳出來一聲驚呼,宋月芝幾人馬上就從屋内走了出去,看下發生了什麼情況。
走出到店外才發現,原來是一婦人暈倒在了他們店門前,她的兒子在一旁心急如焚,那男子跪在地上摁着自己娘的人中,試圖讓娘醒過來,發現沒有用時,又試圖将人背起來,但又因為不夠力氣自己也摔倒了。
宋月芝将宋星梨放在地方,和趙星兒趙大娘三人一起過去将那婦人撐了=起來,又将人挪到店裡放到椅子上靠着。
那男子也緊緊跟着宋月芝他們走進了店裡,看到自家娘被放到椅子上後,恭敬地朝衆人作揖,“多謝各位相救,不知可否讓幫我照看我娘......我去請個郎中...”
有氣無力的聲音傳到宋月芝的耳朵裡,她這才仔細打量起這個男人,一身粗布麻衣書生狀,但衣服破破爛爛的,還有幾處看得出來被縫補過,臉色蒼白,嘴唇也幹裂,再細細瞧着,那人作揖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宋月芝看猜這人應該是風餐露宿好些日子沒好好休息或者是吃飯喝水了,醫館離這裡可隔着一條街道呢,瞧着這公子的狀态,怕不是還沒走到醫館呢,說不定人就暈在了半路上。
“你在這裡坐着吧,”
宋月芝從桌上拿起茶杯倒了杯茶遞給對方,讓對方也先坐下。
轉頭又對趙星兒和宋父宋母交代,
“星兒,麻煩你跑一趟去芝靈堂請位大夫過來,不怕銀兩,咱們付着。爹娘,下碗面給這位公子嘗一下,讓他嘗嘗咱家包子館的手藝,咱們家呀,可不止包子好吃。”
“得嘞!”趙星兒也知道此事不能耽誤,應聲後急匆匆地往醫館跑去。
宋父宋母轉身就去做面了,一個擱那揉面,一個擱那熬湯。
那男子看宋月芝又是幫忙喊大夫又是給他找吃食的,心下萬分感激的同時又忐忑不安,他撐着桌子站起身來,從身上掏出來一塊玉佩,雙手捧起,送到給宋月芝面前,
“姑娘大恩,小生無以回報,身上隻有這一塊玉佩,本是尋親用,現下确實是無法償還姑娘的救命之恩,還請姑娘收下。”
宋月芝虛扶了一下,擺擺手,
“我要你這玉佩做什麼,餓成這個樣子了,都舍不得當掉的東西,肯定有什麼特别的意義,你留着罷。”
趙星兒很快就把大夫找了過來,大夫把過那婦人的脈搏,又輕翻了眼皮看了下她的瞳孔,随口從箱子裡掏出來不知什麼藥劑給那婦人聞過,随後又在她的手掌側邊紮了兩針,沒過多久,那婦人就悠悠轉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腦袋還有些暈乎,看到兩個面生但一個小家碧玉一個水靈秀氣的姑娘,再輕輕轉頭,看到自己的兒子,她朝自家兒子伸出手……
“思衡,我們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