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牢牢握着越塵疏,扶着他從馬車上下來。
宮中的侍者走到他們身邊,細聲慢語地為他們引路,踏入宮殿中,跟着侍者的指引繞了許久,他們的腳步才緩緩停在一處房間前。
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便是諸位樂師這段時間休息的地方,距離表演還有三日,諸位還請多多排演,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随時互換侍從。”
竺光霖不滿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才能摘下眼罩?”
“馬上。”少女的聲音中帶着輕笑,随即霧一般散去,連着身影也消失不見。
衆人眼後牢固的布條像是突然失去能量一般,自己便消散在空氣之中。
“這皇城究竟用的是何方力量?怎麼這般詭異。”宋竹月道。
衆人都若有所思,因着皇城這些玄妙之處,确實并非什麼正統流派,但也不是妖魔之力能夠做到。
唯有衆人身後的越塵疏,看着滑落在地的黑綢帶,眸中情緒忽明忽暗。
一行人暫且按下不動,靜等到了夜深人靜,在好好搜尋這皇宮。
另一邊,軟轎上的白姑娘忍不住咳嗽,雪白的帕巾上沾了點點殷紅,仿佛雪地裡的紅梅,紅得刺眼。
一縷黑煙悄無聲息地鑽進轎中,在白姑娘帶着恨意的眼神中,漸漸化為實體。
“美人嬌嗔便罷,如此兇的神情,可實在不配呢。”黑煙化為的男子翹起腿,随意地搭在白姑娘身側的軟墊,引得她又一陣厭惡神情。
“人我給你送到了,你什麼時候将我阿姊還回來。”白姑娘攥住手中帕巾,神色冰冷。
“我隻要我阿姊,那群道士都随你處置。”
男子笑得邪肆,“确實是要謝謝美人的幫忙,放心,你那位阿姊一切都好,等我順利取了這群道士的金丹,便将她完璧送回。”
白姑娘:“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那玉墜子你可還需要?”男子打開折扇,笑得像是話本子中的妖狐,“畢竟離了那墜子,你可堅持不了多少時日了。”
“别再惺惺作态了。”白姑娘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從喉嚨中擠出字句,“若不是你,我和阿姊不會落到這般下場。”
“此言差矣。”
男子用折扇挑起她的下巴,俊美的眉眼卻壓着怎麼藏都藏不住的陰鸷,“是你們貪,才會落到如此下場。”
男子的神情忽地平和,又笑起來。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你跟你阿姊依舊是我的功臣。”他收回手,用折扇拍了拍白姑娘的臉,“這一群道士夠我給那皇帝老兒和這皇城再續上百年太平了,大家會念着你們的恩情的。”
天空閃過一道驚雷閃過,轉眼間,瓢潑大雨落下。
男子化為道黑煙潛入雨幕之中,再不見蹤迹,隻留白姑娘在轎中平複着怒火下焦灼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