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世界呆久了,連他們這些陰謀詭計你也學個一幹二淨?真令人作嘔。”
蒼酒一邊發動魔氣繼續抵抗攻擊,一邊不忘記嘲諷越塵疏。
越塵疏沒将他這些話放在心上,“弱肉強食本就如此,兄長腦子不好,被食也是常事,逞口舌之快又能如何。”
魔氣中帶着濃重的殺意,毫不留情而來,蒼酒的結界根本招架不住。
趁着他分神躲閃的片刻,越塵疏閃身逼近,輕而易舉地就将那信封收于囊中。
蒼酒甚至還沒覺察到對方的靠近,手中之物便無影無蹤。
短短幾個月……越塵疏這厮竟然已經進步至此了嗎?
蒼酒心中驚駭,連帶着躲閃的動作也狼狽起來、
好在他還有後手。
想到此刻正在沈霜身旁的人,蒼酒不禁冷笑一聲,“你以為你不背叛那道士就能得到什麼好下場?”
“不過一副皮囊,魔族多的是能幻形之人。你不願讓那道士交出斬魄,我自然也有别的法子得到。”
黑色的骨翼自蒼酒背後展開,遮天蔽日地擋住了他的身形。
蒼酒的笑聲極其張狂,在皇宮上方飄蕩。
“也不知你跟你那位大師姐感情發展到如何地步了,我可是精心挑選了一隻魅魔,想必比你知情識趣得多。”
他看着神色莫測的越塵疏,語氣同情:“估計此時此刻你那位師姐已經沉在溫柔鄉之中了,斬魄這種東西對她又無用,還給自己心愛的師弟也是人之常情。”
滿意地看着越塵疏的面色越發陰沉,蒼酒骨翼舞動,姿态嚣張地離去。
越塵疏站在古樹下,神情晦暗。
*
跟着少年在這地下東繞西拐,沈霜對此處的構造也大概有了數。
她松開死死糾纏住她的手,‘越塵疏’回頭,神情懵懂而無辜,“怎麼了師姐?”
沈霜不動聲色地在衣擺上擦了擦手,“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累了。”
少年粲然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狐狸似的狡黠。
他不知從哪兒找出兩塊軟墊鋪在地面,“那師姐坐着休息下吧。”
這地下的空間奇大無比,分明是潮濕陰暗的地底,但卻不知與某處相連,簇簇冷風順着曲折的走道吹拂,帶來些許寒意。
‘越塵疏’坐在她身側,近得幾乎快貼在沈霜身上,那股詭異的香氣也被風卷着鑽入沈霜的鼻腔。
似夢似幻,好不真切。
對方的聲音像是從霧裡傳來,溫柔而失真,像是雨幕裡微微顫動的花蕊,“師姐,你對我這般好,可我卻一點也配不上你……”
少年眼神濕漉漉地望向她。
“我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像我如今這般修煉,也不知要到何時,方能有資格與你結親?”
結親?
沈霜輕笑,“若是兩清久長,不必在乎朝朝暮暮,實力弱些有又何妨,師姐會保護好你的。”
“可是師姐,我不想當一直躲在你背後的人。”少年專注地看向她,眼裡溢滿愛意,“我也想保護師姐,能夠堂堂正正地站在你身邊。”
沈霜幾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越塵疏’捧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處,雙眼鈎子一般看着她,試探道:“師姐,當初你在劍冢獲得的那把斬魄劍,可以讓我試着用一下嗎?”
頂着越塵疏臉的不是别人,正是阿若。
他聽從蒼酒的安排,早早潛伏進宮中,為的就是從沈霜手中騙得斬魄。
隻是他不清楚各種細節,隻能根據蒼酒的描述和自己那日的觀察,來表演出自己認知中的‘越塵疏’。
他望着對面的沈霜,語氣纏綿悱恻,“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早日獨當一面,保護師姐,雖然斬魄是堕魔之劍,但我之前偶然學得掌控的法子,這把劍過于危險,不如還是讓我掌控着吧。”
“我實在不想讓師姐自己一人這般辛苦,也想為你排憂解難。”他晃了晃沈霜的衣角,像隻撒嬌的小狗,拖長尾音道:“師姐——”
“你因何斷定斬魄在我身上?”沈霜突然問。
阿若一時被噎住,蒼酒派他來時隻說沈霜對越塵疏用情頗深,斬魄估計也是他情到濃時贈于沈霜。
但聽沈霜這個語氣,怎麼并不像是這麼一回事。
他瘋狂思索,解釋道:“我小時學過特殊的法術,可以掌控也可以探知,之前忘了告訴師姐了。”
沈霜笑了笑,并不回答。
剛才她便覺得這越塵疏有不對勁之處,聽到對方主動搭話,她才算确定。
且不說越塵疏是否真心覺得自己心悅于她,對方在她面前暴露魔族身份的那一刻,他就不會再說出什麼“無名小卒”的話了,更别提什麼斬魄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