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模仿着越塵疏的聲線,道:“我替師姐把那把劍磨練好了,再還給您吧。”
他湊近沈霜,從第一面開始他就釋出了魅魔的獨特技能,空氣中此刻布滿異香,氛圍暧昧而溫柔。
阿若眼中帶笑,沒有人能在魅魔布下的環境中保持清醒,他們想要的任何東西,都會被獵物乖乖奉上。
他期待地看着沈霜,等待着對方交出那把斬魄劍。
結果,比斬魄劍更先出現的,是架在脖子上的冰冷劍刃。
“你怎麼……”感受到脖頸間冰涼尖銳的觸感,阿若聲音都有些微微變調。
沈霜怎麼會突然動手?
阿若内心驚恐,慌忙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行為語言,肯定是操之過急了。
他演了咽口水,強壯鎮定:“師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是真心想強大實力,才能保護師姐——”
沈霜聞言輕笑,“想要從我手上騙東西,都不先打探清楚我和你這容貌主人的關系嗎?”
她半俯着身體,手中的劍毫不客氣地貼着少年的皮肉。
阿若有些懵,但沒忘了繼續扮演自己的身份,“師姐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呢?”
沈霜望着他那雙眼睛,瞳仁是晶瑩剔透的黑,不含半分雜質,跟越塵疏一模一樣,隻是眼睛裡裝的情緒半點不同。
越塵疏那雙眼睛,隻有在僞裝時才會這麼澄澈,其他時候都霧蒙蒙的,像是江南的陰雨天,永遠氤氲着什麼情緒。
“魅魔郎君,你換顔的技藝倒是高超,看不出半分破綻,隻是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想到對方剛才的話,沈霜不由得有些想發笑。
“你們到底都是因為什麼,而覺得我跟越塵疏已經感情甚笃,甚至會覺得他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他的呢?”
阿若瞪眼:“你們不是早已經私相授受了嗎?”
他可記得那日他倆背着衆人,趁着白姑娘演奏的間隙去了二樓的雅間。都是在煙柳坊見過世面的人,兩人那副情形,誰能看不出他們的關系。
沈霜一時無言,見她沉默,阿若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身份,他幹脆破罐子破摔,直白道:“我這麼多年僞裝極少失手,上一次被發現,還是對恩愛多年的夫妻。”
阿若一手換顔術本就出神入化,就連聲線也能模仿的别無二緻,加上有魔族屬性的加持,這些年來屢屢成功,誰能料想居然在沈霜身上栽了跟頭。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居然能如此輕易就發現我并非本人。”
阿若咬牙切齒,手指微動想給蒼酒通風報信。
沈霜的實力實在高出他太多,真是對上他沒有半點逃脫的機會,現在智取斬魄劍失敗,隻得趕緊召蒼酒過來替他解決這個麻煩。
沈霜注意到,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扣住他手腕,制止他想逃遁的動作。
“老實點。”
阿若憤恨地咬了咬下唇,偏過頭不敢看沈霜,生怕被眼前的羅刹追魂索命——他可是聽聞過沈霜兇名的,死在對方劍下的魔族,不說成千上萬,百八十也是有的。
他年紀輕輕,可不想為了幫蒼酒取把魔劍就葬送了性命。
兩人對峙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涼薄的嗓音。
“你們,在做什麼?”
越塵疏雙手環臂,站在密室黑暗的通道中,許是腳步太輕,沈霜一時都未注意到對方何時出現在身後。
他身形挺拔,懷裡抱的月影劍并未出鞘,此刻隐在光影交界處,面上表情看不真切,但沈霜直覺對方心情應該算不上太好。
自越塵疏出現後,那股子異香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陣冷風吹過,連空氣都降了幾度。
少年人上前兩步,夜明珠的光争先恐後地覆上他面容,光打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師姐,這位是你的新玩具嗎?”
越塵疏面上帶着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看到越塵疏後,阿若便試圖朝沈霜身後躲藏,恨不得鑽進地洞之中。
隻可惜無濟于事,在沈霜不知情的角落,他幾乎快被越塵疏強大的威壓壓迫到無法呼吸。
魔族等級分明,自出生時的命格就替他們決定好了一切,普通魔族能修煉到幻化人形已是不易,面對這等威壓根本無力招架。
更别提越塵疏本就是魔神命格,前幾日又完全成年,威壓中的殺意簡直藏都不藏。
“你、你放開。”阿若大概看出越塵疏究竟為何如此,往後退了退,想要拉開與沈霜間的距離。
結果沈霜以為他要逃跑,壓制他壓的更緊,手腕被緊緊扣在牆壁上。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阿若欲哭無淚,此刻被沈霜牆咚着,他都不敢想從越塵疏的角度看,究竟是副什麼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