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端坐在自己的房間,他有一份體面的城内工作,他居住在城内的高檔地段,并且和衆多知名的富商相識,他與他們交流工作,交流情感。
但人的情感不如魔鬼那般激烈,他的心産生了排異反應,他痛苦自責。
神官過來,看出了他的憂思,安撫他的不滿,“人天生這樣匮乏,不如神聖那般偉大。”
他理解錯了,但簡無力解釋,他想到了忏悔,想到了一切揭開之後衆叛親離,但他想他無力忍受,又足以忍受。這不是因為惡魔給予的安慰,而是因為有此刻,即使他并不理解他,但他足以安慰他。
或許人的情感确實過于匮乏,無以互相理解,但他能明白,這份努力理解,就是人。
他要喜愛這匮乏而平淡的人,要多過喜愛魔鬼。
神官見他情緒緩和,雙目擔憂的望着他的雙眼,簡不敢擡頭,他萎縮不前,感覺自己渾身發愁。他渾身發顫的樣子讓神官不忍直視。
神官的擔憂平緩而堅定,眼見簡雖然貌似平靜你,但仿佛已經面臨崩潰,他柔和的保持合适的距離,知道他的現在的擔憂也會吓到簡,他猶豫着沒有後退,又想要後退。
後悔的目光看着一切,簡在這一刻終于後悔了,崩潰吞噬了他,神官抱着他的身體,安撫着他。
這一切都不足為過。神官隐隐察覺到了什麼,他的雙眼目露憐憫,他眼睛冒出眼淚,看向窗外。
這一切都不足為過。
也許就此刻,他願意安慰簡,哪怕背負污名。
簡的情緒漸漸收斂,他察覺神官沒有抗拒,心情漸漸平複,但奇異的撕裂感依然取代了他,他的靈魂拒絕着相信自己曾被惡魔誘惑,但現實他抗拒不了這份情感。
神官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之上,坦言安慰着他。
“不要懼怕自己,不要懼怕魔鬼。這并不稀奇,我們都站在你的身邊,哪怕隻有我。”
簡的崩潰又來的猛烈,他失聲痛哭,失控的情緒讓一切如此糟糕。
陽光透過窗影,但這份黑暗卻如此深重,像是如影随形的污漬,無法逃離。
這一切都将埋葬在曆史之中,但執念卻如此深重。
路西法似有預感的擡頭,但恍惚之間的心靈悅動不過仿佛一種錯覺,信任與不被信任,這份脆弱的關系似乎有了裂痕,路西法隻不過觸摸了下,但沒有逾越去探究命運。他尊重這個人類的選擇與命運,并不準備去插手。
他愛着這個人類,就像從未有人觸碰過他的翅膀。
習慣的高高在上評判人類,這份不同于往日的選擇讓路西法心中隐隐作痛,他不理解這種情感,或者這是錯認的情感,未來終有一日他會招緻毀滅。
這是他的選擇。
路西法并不在意,他在城内打着雜工,但恍惚的暖意突然而至,是一位儒雅的貴族。
這位來自金黃麥田與蔚藍天際交織的伊甸園,帶着人間沒有的莊嚴與人間獨有的典雅,他有着人類的輕柔,身披一劍繁複花紋的長袍,氣息清冽,路西法恍惚以為遇到了某位天使。這是難以置信的,沒有人類能達到天使的高列,仿佛來自伊甸園的人了i有着深遂如夜空的墨藍眼珠,他靠近,路西法看到了他胸口系着精緻的亞麻襯衫,領口系着蕾絲的靈界,腰間配白竹玉的銀質腰帶,上面鑲刻着花燭寶石,腳上是一雙系緊的皮靴,系緊的鞋帶垂釣在靴的兩側,上面裝飾有細小的銀錠。每一步都透有着從容與自信。
他坦然的接受路西法的打量,即使路西法的打量如此隐晦,他卻仿佛天生就懂。
路西法側歪着頭,對眼前人類無禮的冒犯感到惱怒。
年輕貴族的面容如同雕刻家驚醒雕琢的一書評,線條分明而又不失柔和,像是所有天使喜愛的人類那般,純有幻想。一頭微卷的黑發,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偶爾垂落在額前,更添加了幾分随性的美麗。深邃的眼睛如湖水般清冊,卻又藏着不易察覺的深沉與智慧。鼻梁挺直,嘴唇博而堅定,每當他嘴角微微上揚之時,就帶來一種即溫和又充滿力量的笑容,仿佛能輕易化解一切難題。
路西法與他交談,他溫文爾雅,并沒有一般貴族被嬌生慣養出來的嬌氣和輕蔑感,他談吐間流露身後的學識與修養,然而,在這顆平易近人的心之下,又藏着怎樣的不屈與不公。
路西法第一次見如此完美的人類,他的目光藏着審視與摧毀。
天生的破壞并不能磨滅他永恒的心智,他喜愛這位僅僅存在于幻想中的人類,就像是所有天使一樣,為這位人類的誕生而歡呼。
獨特的氣息包裹着路西法,他的目光隐藏着愛意,似乎見慣了對自己心生仰慕的人,年輕的貴族并不介意,他熟練的應對着,和小裁縫工保持着合适的距離,又不失愛戴。
路西法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小心被年輕的貴族碰到,路西法并沒有動,年輕的貴族卻縮回了手,路西法睜眼看着年輕貴族純藍色的眼睛,感到贊歎,這份蔚藍的天海并沒有嫌棄,滿是包容,讓他心驚。
原來世間還有如此模樣的人類,這并不是誇張,相信見過這位人類的每一位天使都會沉溺于他的神聖,路西法保留着天使的習性,贊歎這位人類的美麗。、
那份難以忍受的心情也緩解了,一直沉溺在心中的悲傷怵有松動,緩慢消失在藍色的海洋之中。
喜愛人類,厭惡人類,路西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份糾結從何而來,但人類無所察覺,路西法自己也無法釋懷,他的擰結情緒愈堆愈重,直到碰到這個人類,他像是上帝的傑作,而并非是自然誕生的人。
他将這兩種完美結合,呈現出一種路西法都自愧不如的姿态。
如此美麗。
路西法的沉想太過漫長,久到貴族稍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