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暗了,雨有了下大的趨勢。空氣都是濕冷的,透過傘沿一線雨簾,能看到遠方煙青色的沉沉霧霭綠幽幽的盤桓似水鬼。
白膩鼻尖沁着襲人的冷,呼出皆是霜霧似的冷氣,沒戴眼鏡迷蒙一片看不清缺乏些許安全感,他悄悄将傘往鄭佩嶼那邊傾斜。
傾斜的那刻,鄭佩嶼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傘面挂着的雨珠輕巧墜落,在空中轉着漩兒最終濺入小水窪撩起一小片漣漪。
到了醫務室,鄭佩嶼小心将人在診療床上放下,明鸾坐在床沿,手指下意識扣挖着潔白的床單,低頭應着校醫問題。
鄭佩嶼未曾離開,站在一旁,看着面前因低頭露出的半截後頸,似一盞素白瓷胚,其上點着一滴鮮紅小痣,和因太瘦凸出的嶙峋骨頭。
心狠狠一撞眸色暗沉,他呼吸急了幾分周身荷爾蒙急劇撲到明鸾身上,馨香甜膩的氣息在這一小片空間内攀升,本能般熱切地想将厚熱的唇貼在那滴殷紅的痣上重重吸吮留下紅痕。
但他知道,不能、不能這麼做。
仗着面前的人是Beta,鄭佩嶼也做了一次他最為不恥的事。
心滿意足地将明鸾身上沾染的斑駁味道驅散幹淨,荷爾蒙順着主人心意肆意霸道侵占在周圍形成一個小型包圍帶,恨不得将Beta每一個孔洞堵住。
宣誓主權的存在,這本該是愛侶之間才有的特權。
他太高了,傘罩不住還是有雨絲斜刮進來蒙在這具年輕的軀體上,被雨纏住後本就單薄的籃球服此刻濕漉漉的,逼着潮氣。
因靠得極近,明鸾一偏頭就能清晰看到匿在濕透籃球服後的身軀貼伏着的介于青年與少年的薄肌,看起來性感得要命。
他臉一紅,暗自慶幸低頭得及時,露出的耳朵卻招人得紅。
“哪裡難受嗎?”身側有溫熱的潮氣靠近,明鸾羞赧地一再低頭,餘光中看到一雙修長且形狀姣好的手,手背上能看見明顯的青筋,大拇指下方那塊肌膚和指腹帶着薄繭。
光看這隻手男性荷爾蒙的氣息便撲面而來,明鸾發現對方手腕上有水珠滑落,最終在指尖凝成晶瑩的一滴不舍地墜落,就像他意動的心。
潮氣裹挾着熱意,心劇烈震蕩,他感覺有些聽不清周遭的問詢,抿了抿唇不敢表露絲毫異樣。
很奇怪,他心大抵是向往依戀的,但真等人到了身邊,又下意識倏爾遠離。
生怕跳得太快的心蹦出胸膛被對方察覺,明鸾朝遠離鄭佩嶼的方向稍稍偏了偏。
歪過腦袋,視線小心窺探着鄭佩嶼臉上的神情,約摸着沒被發現,便挪蹭着屁股,遠一點、再遠一點。
身上多了一道意味不明的探究,明鸾霎時不敢再動,艱難頂着灼熱視線回答完校醫問診,對方暫時離開去開方拿藥。
一時間,這間不算狹小的室内唯餘他們二人,空氣好似都粘膩起來。
明鸾沒有淋着雨,但梅雨的潮氣透過衣服,黏在皮膚上像一具未褪的蟬蛻,令人無端萌生燥意。
鄭佩嶼一直好笑看着青年的小動作,促狹笑意藏在眼角眉梢,起了幾分捉弄心思半跪面對着明鸾,溫熱大手直接抓住眼前一截白到晃眼的腳踝。
“!”
這是明鸾第一次被Alpha抓住腳踝,羞惱湧上心頭,掙了掙立馬想縮回。
結果沒成功。
鄭佩嶼單膝跪地一手箍住腳踝,輕輕除了鞋襪,做這一切神情自然恐怖到渾然天成。
“你鞋襪濕了,如果還穿着會感冒的。”鄭佩嶼皺了皺眉,默默感受手心沁着冷意的觸感,實在太冰了。
明鸾下意識蜷縮起腳趾,白釉般小巧精緻似顆顆白玉,他小聲嗫嚅着:“可是……可是這樣太奇怪了。”
“你說什麼?”鄭佩嶼沒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