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被放下,再次躺回松軟的小窩,本以為能好好休息,結果又被别人剝去身上的衣服,用溫水将全身擦拭一遍,身上依舊用被子裹着露出的皮膚。
寬大手掌用浸着酒精的布帕複又擦了一遍,體溫降下許多,最後才換上幹燥潔淨的衣服。身上終于不再那麼粘膩,眉頭松開些許,略微滿意地沉沉睡下。
醒過來時明鸾發現體溫降下去了,陽台窗戶開了一道小縫讓室内空氣流通,隔着玻璃門能看到晾衣繩上挂着他本該穿的那套衣服,通過濕度推測已是半幹了。
他眨了兩下眼,捂着腦袋半坐起身,被子下滑,低頭發現身上原本捂出一身汗的衣服被換了,額頭黏糊糊的貼着什麼,這麼一坐起直接掉了下來,是退熱貼,涼絲絲的。
黎宴坐在一旁,低頭捧着手機正噼裡啪啦打字,和誰聊天很是入迷。
“是你照顧我的?”明鸾問道。
“哦、是啊。”黎宴大方承認了,把桌子上拆開的退熱貼包裝袋指給他看。他今天下午終于舍得回校了。
快到宿舍,走在路上的時候在宿舍群發了消息,問現在誰在宿舍等會兒能給他開門,他又忘(沒)帶鑰匙了。
不一會兒,一個室友發消息說明鸾在。黎宴眉梢一挑有些驚詫,他以為像明鸾這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乖孩子不會翹課,課表上顯示現在有課,本揣測着另外兩個誰會翹課打遊戲能給他開門呢。
手機震動兩下,宿舍群一人發消息說明鸾是生病了才沒去上課,宿舍門現在虛掩着,還問黎宴到沒到宿舍,沒到的話去校醫院買些退熱的東西,他們走之前明鸾燒得厲害。
黎宴發了一個“OK”的表情包就收了手機。
大學兩節課合成一節大課,一上就是兩個小時,下午有兩節大課,現在快下課到吃飯的點了,那麼明鸾一個人被扔在宿舍四小時,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一想到這他調轉腳步,朝校醫院走去。
沒想到買退熱貼回來後,明鸾正呼吸平穩的躺在床上,輕阖雙眼臉頰粉白,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就是嘴莫名腫了點破了點,可能是被哪裡的小蟲咬了。
不過這也正常,宿舍背陰,窗戶一開後面密密叢叢都是樹蔭,有小蟲進來再正常不過了。
手貼上去量額頭,溫度也正常。
但退熱貼買都買了,本着不能浪費的原則,黎宴還是撕開了一包貼在明鸾額頭上,就坐下開始和最近新勾搭上的女神聊天。
這女神他可追了很久才追到,前幾天消失許久就是陪她出去玩了,現在還在暧昧期正上頭,恨不得每時每刻抱着手機。
“多謝,”明鸾咳了兩聲,體溫下去了病也差不多好了大半,但身子還是無力,他朝黎宴露出一個笑來,“抱歉,太麻煩你了。”
“沒事,咱們誰和誰啊,中國好室友嘛。”黎宴滿不在乎道。
明鸾調整身後的枕頭,半靠在上面,閉上眼時臉色有些蒼白,睫毛輕輕翕動兩下,像蝴蝶。
腦海中閃過幾個畫面,勉強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緊繃的臉松懈下來,原來是自己多想了,恐怕隻是高熱帶來的幻覺,他還以為……
病好後找導員銷假,想起之前還遺落在圖書館的一本書,猛然心驚也不知道會被志願者收拾到哪裡,腳步匆匆跑出教學樓。
G大占地面積廣,大得出奇,兩個校區分隔太遠,不誇張的說甚至有地鐵站穿行而過,還有校車接送學生上下學,從這到圖書館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明鸾拽緊随身背着的斜挎包,兩眼不看周圍直直往前沖,突然身側有一道男聲止住他的腳步,“小麻雀!”
明鸾看去,見是鄭佩嶼。
鄭佩嶼穿着一件立領的沖鋒衣,站在車前,沖鋒衣是橘黃色的很亮眼,見明鸾看過來朝他笑。
明鸾往旁邊看了看眼見周圍無人,見鄭佩嶼叫的确實是自己才低頭往那走去,“鄭佩嶼,你怎麼在這?”
鄭佩嶼拍了拍身後蟄伏的黑色大車,“去哪,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