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一小時,八個人誰也沒休息,抓緊時間将教學樓、學生宿舍和向日葵公園探索一遍,在下午上課前趕回教室會合。
趙保保先道:“學生宿舍的宿管是早晨帶路的登記員,咱們住一樓,樓上就是七個住宿生的房間,屋子裡擺設簡單,除了沒玩具看着不像孩子住的,暫時看不出其他東西。”
鄭芊芊一臉同情:“到底是沒了爸媽的孩子,誰給他們買玩具,誰會真心對他們好?上午上課我就看出來了,這些孩子心思重,一個個全都懂事過了頭。”
吳軒不滿,說了半天沒一句有用的:“你們去的公園,見到向日葵沒有?”一開始就有兩人在公園失蹤,那附近肯定有問題。
鄭芊芊不理他,他們倆之前分組時就有點不對付。
張圖被幾道視線鎖定,不想犯衆怒,隻好耐着性子說了一遍所見所聞:“沒有成片的花田,但是零零散散走幾步就能遇到一棵向日葵,感覺很奇怪,總覺得有好多人在盯着我們,特别瘆得慌,我們通緝犯對這個格外敏感。”
“你也說了是你太敏感,都說了這種地方肯定裝了不少監控,人家有财團贊助,不然能放心讓咱們帶孩子?”鄭芊芊不在意道。
衛澤簡單提了下教學樓的構造,也說了他的推測:“二樓的泳池深兩米,不像是為孩子準備的,圍棋教室裡的棋子和棋盤已經磨掉色,一看就是常玩。這裡所有的東西,都跟這些孩子的年齡不符。”
趙保保去過的污染區多,一下想到了相似的案例,表情難看起來:“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那這群人簡直禽獸不如,他們怎麼下得去手?”
吳軒此時的冷靜顯得有幾分冷漠:“也不是第一次見,都高級調查員了,大驚小怪什麼,還沒習慣?”
見他們一言不合要開吵,那蘭扶額,擡手制止:“你們難道沒發現咱們又少了兩個人,周然和陳冬子哪去了,有人看見沒有?”
衆人神色一緊。又來了,明明少了人他們卻遲遲沒意識到,這所幼兒園多少有點邪門!
“去洗手間了吧。”鄭芊芊随口接話。
張圖啧啧:“當是你們小姑娘呢,倆大老爺們兒手拉手去洗手間?”說完臉色沉下來,意識到這麼久沒見人回來,可能出事了。鄭芊芊動了動唇,覺得氣氛不對,閉上嘴。
下午也是三節課,連上美術,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六個人決定暫時一起行動,将他們的活動範圍裡裡外外找了一遍。
“沒有,就差把地皮掀開來看看了。”
“是不是違反了規則?”
“咱們去求助園長吧,規則裡不是寫了,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随時求助。”
“沒時間了,先上課,下課後一塊去,這次不單獨行動,我倒要看看人怎麼少。”
衆說紛纭,最後大家一緻同意上完課去找園長,規則裡既然有這條就不會是擺設,說不定能發現有用的線索。
說話間十一個小朋友踩着鈴聲走進教室,依然不緊不慢腳步沉穩,衛澤下意識看向走在最後面那個受氣包,跟着發現了他身後的小女孩。
一大一小對視的一刹,小女孩甜甜一笑:“哥哥好。”
衛澤張開嘴想說“你好”,手卻狠狠擰了大腿一把,趁機咬緊牙關,艱難地從女孩天真無邪的笑容上移開視線。
那蘭見狀撕開空間,伸手一探從裂縫裡抓出來一個保安:“你好,這邊多出來一個小朋友,麻煩處理一下。”
正蹲坑的保安看了眼那蘭的纖纖細手,又看了眼自己被拎小雞一樣拎出來的蹲姿,罵人的話憋回去:“好,你先放手。”
那蘭放手,保安急忙提好褲子,怒氣沖沖上前彎腰抱起小女孩:“回去回去,不到你們上課的時間,瞎出來跑什麼?”
小女孩老老實實被抱走,還和衛澤揮揮手,甜絲絲道:“哥哥再見。”
衛澤感慨:“别的不說,至少挺有禮貌。”
那蘭瞥他一眼:“恭喜你,你被盯上了,她說再見就是真的會再見。”
衛澤:“……”
來不及想太多,剩下六個人陪着孩子們一起上課。十一個小朋友每人身前立着一個小畫闆,大家熟練地用調色盤調色,開始作畫。
上午的順利讓大家以為下午會一樣輕松,隻是眼見着孩子們的畫一筆兩筆越來越清晰完整,所有人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六個人彼此眼神示意。
趙保保:我這邊兩個畫的向日葵。
吳軒:我這邊也是。
張圖:太詭異了老子腿軟想撒尿。
鄭芊芊:抓去花田?
那蘭:我負責我眼前這倆。
衛澤:規則說遇到這種情況立刻帶他們去向日葵花田,但規則還說了,看到花田立刻轉身離開,别忘了最初少那倆人怎麼消失的。
可惜他這個眼神示意太複雜了沒人能看懂。
教室裡陡然一靜,隻剩呼吸聲。片刻後一個小男孩問:“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你們看,我們畫的向日葵好看嗎?”其他人一起轉頭,表情麻木機械地跟着問:“好看嗎?”“好看嗎?”“好看嗎?”
“動手!”趙保保險些迷失在這一句句稚嫩童聲中,擡手先給自己一巴掌,紅了半片臉,緊跟着伸手抓住一左一右兩個孩子。
其他人被趙保保一聲喊驚醒,紛紛對離自己最近的孩子出手,教室裡頓時雞飛狗跳亂成一團。
因為對那個受氣包額外關注,衛澤一開始就站在他身後,抓的自然也是他。受氣包拼命掙紮:“哥哥放手,不要抓我,他們是壞蛋,抓他們!”
衛澤沒理他,見其他五人人手倆孩子往外走,他立馬拎着手裡這個瘋狂扭動的跟上,一行人疾步前往教學樓前的向日葵公園。
途中,走在最前方的吳軒腳步猛然一頓:“我看到向日葵花田了,真要去嗎?”
張圖發愁:“老子倒是想立刻轉身就走,這幾個孩子怎麼辦,不送進花田裡不一樣是違反規則。”
趙保保放慢了腳步,絞盡腦汁想辦法。鄭芊芊見狀直接停住不走了,她戰力最弱,這時候就該降低存在感。
然後這幾人就見,衛澤閉緊眼拎着一個表情扭曲破口大罵的小男孩從他們身邊越過,數着步數徑直前行,走到花田邊緣處一擡手将小男孩丢進去,自己轉身走回來,睜開眼接過其他人手裡的孩子,閉上眼再一次轉身前行。
陸續往返了五趟,搞定。沒看到就不用立刻轉身,完美遵守了規則。
最後一次踩在花田邊緣外,衛澤明顯感受到一股詭異的力量在把他往裡吸,大概是這波操作給對面氣急了,開始不擇手段。
玩不起是吧?
他當機立斷睜開眼,目光灼灼盯着面前一株快貼他臉上的向日葵大喊:“哎呀,我看到了一片向日葵花田,按照第一條規則,必須立刻轉身離開!”
說話間那股附着在他身上的吸引力反複拉扯了幾下,帶着不甘不願弱下去,他急忙擡腿轉身狂奔,成功離開了這片危險地帶。
規則真是個好東西,他愛規則。
因為下午的美術課提前結束,六人決定一同前去園長辦公室。回到教學樓上到二樓,他們後知後覺,這裡一整層都是室内娛樂區,并沒單獨房間,而整棟樓隻有兩層,頂層的園長辦公室隻能在這裡。
“所以去哪兒找園長,泳池底下嗎?”張圖開玩笑,吳軒卻覺得可能性很大,自告奮勇走到池邊一躍而起,下一秒大喊一聲:“卧槽,裡頭沒水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