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
沈念鶴咳嗽幾聲,用靈力查看了自己身上傷。
其實都是小傷,塗點藥泡幾日靈泉肯定就好了。
這些還都是金丹期的治法,按照他現在的修為,打坐幾個時辰,皮肉傷便會複原大半。
他擋窮奇的攻擊,是故意的。
楚蒼雲身上的傷是被他的護心靈力所傷,無論楚蒼雲為什麼認出他就是仙尊,他的護心靈力都不該傷人。
另外想要脫離窮奇的視線範圍,并且達到日後繼續接近楚蒼雲的目的,受點傷都是應該的。
至于為什麼不躲,不反擊,偏偏要受着皮肉之苦,沈念鶴自己也不知道。
或許他在所有方法之中,選擇了最極端的那種吧。
密林之中,楚滄溟的腦子相當亂。
這一擋讓他腦子有些宕機,他放下沈念鶴,眼看就要開大,直接将窮奇打暈拖走。
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群湖藍色身影。
幾位弟子下來查看兩人的情況,三位峰主親自對付窮奇。
楚滄溟收回手,重新回到沈念鶴身邊。
沈念鶴正在打坐調息,睜開眼就看到一張俊美的臉,眼神往一側躲了躲。
楚滄溟坐在他旁邊,怒氣沖沖質問:“你是不是傻,為什麼要替我擋!”
沈念鶴沖着他笑了下,臉色因為失血有些蒼白,道:“我傻。”
“你……”楚滄溟想繼續兇他卻開不了口,隻能深深歎口氣,放緩聲音道:“這幾日跟我回小院吧,我照顧你。”
“可我還要回昆山。”沈念鶴說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帶着自己也沒察覺到的不舍。
沈念鶴站起身,翠色衣裳已經被染紅了一半。
楚滄溟有些氣,也不知道虛妄那個老古闆将一隻桃花妖看的這麼緊做什麼?
有三位峰主出手,窮奇很快被制服,被十幾根捆仙鎖拖着回鳳若宗。
楚滄溟和沈念鶴都分到了一把劍,可以禦劍飛行回鳳若宗。
到了金丹期的弟子可以擁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劍,但楚滄溟剛入鳳若宗,還沒分到劍。
現下這把是弟子們日常用來練習的劍,鳳若宗多的是,但非常之脆。
好的劍可以抗住大乘的攻擊,沈念鶴剛才那把估計也是普通的劍,窮奇一拍就碎了。
禦劍飛行果然快上許多,三位峰主還要去關押窮奇,同隊的弟子和掌門首徒在門口等他們。
莫也帶着笑,是那種非常禮貌又無任何感情流露的笑,他道:“掌門有事找你。”
随後又看向身後的沈念鶴,遞上了一顆丹藥,笑眯眯道:“你也一起來吧。”
沈念鶴拿過丹藥卻沒吃,這種低階的丹藥吃起來非常苦,聞着也苦,怪折磨舌頭的。
大殿之内,掌門詢問了一些日常的話,還有為什麼需要窮奇之類的,其實沈念鶴一直低着頭,将自己的臉隐藏在陰影裡。
楚滄溟以為他疼,打斷了還要問的幾位長老,道:“他受了重傷,先讓他回去休息吧。”
鳳華往下看了幾眼,發現那弟子身上确實全是頭,點頭道:“你先回去吧,我會讓弟子給你送治療的丹藥。”
沈念鶴作揖道:“多謝。”
他一走,楚滄溟松了口氣,說出此行最讓人不解的事:“我們躲窮奇的時候,地面裂開了,從地下鑽出了黑色的煙,在空中凝聚成人形,他似乎可以影響到窮奇的神智。”
鳳華表情越來越凝重,不止是鳳華,連帶着六位長老也同樣如此。
氣氛十分嚴肅,無人說話,卻都在擰眉思考。
終于,一位長老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難道是封印在地下的妖獸?”
……
回小院的途中,楚滄溟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記憶。
這段記憶已經放置好幾百年,他幾乎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五百年以前,有一場空前絕後的仙魔大戰。
那時候的楚滄溟五百多歲,還沒接觸到魔都,在下面一些的鎮子中生活,每天不是修煉就是出門找修煉的材料。
雖然沒有這時候的他強大,但他還是被魔族招進了什麼隊伍,讓他參加仙魔大戰。
楚滄溟消極。楚滄溟不想打。楚滄溟擺爛。
他藏在暗處,将中心區的情況收入眼底。
陣法中心,有一位白衣的仙尊制服不了魔尊,想将其封印,但那位魔尊可跟他不一樣,實力強悍,還有血脈加持,幾乎要強過仙尊。
仙尊為了不讓戰火燒到人間,選擇了和魔尊同歸于盡,消散于天地之間。
而那魔尊之所以如此強悍,就是因為有妖獸的血脈之力。
天地初開時,世間隻有人,妖,魔三個種族,三個種族生活融洽,妖族數量稀少,魔族好鬥,經常挑起戰鬥,人族看似最弱,卻十分團結。
三個種族之間的怨恨、戾氣、殺戮,溫養了一種可怕的生物——妖獸,他們喜食世界七苦,最喜殺戮,天生就是帶來瘟疫和恐慌的生物。
為了鎮壓這種生物,世間所有神明盡數化為萬物,與萬物共存。
聽聞地下鎮壓着數萬妖獸,逃出來一隻都是讓仙魔兩界色變之事。
很多年前便逃出來過一隻,那隻妖獸是比較弱的一隻,能力都不算強,可最後都引起了軒然大波。
她死之時,留下了一個孩子,她和魔尊的孩子。
那個孩子便是造成仙魔大戰的那位魔尊。
此事茲事體大,楚滄溟用法器傳音回魔域,望各護法加強防範。
那法器是以血液相通的,幾乎沒有人能察覺到存在。
回到小院後,楚滄溟睡不着,也吃不下飯。
沈念鶴因為他受傷了,不知道現在如何,傷口止住血了嗎?會不會痛?
可他去不了昆山,上面有虛妄設下的結界。
楚滄溟一直想着這事,難得晚上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