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着記憶的小氣泡一個個破裂，無數兩人共同經曆過的片段幻燈片似的播放在眼前。

黎曼的眼裡慢慢浮起一層霧氣，眼眶通紅地盯着秦時點點頭。

她無數次在心裡想，如果有一天秦時終于記起她，她會有多少話要對她說。

現在他真的想起她了，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可以打飯了！”

工作人員推着餐車出來見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坐着，而且誰也沒有要動的意思，忍不住出聲喊了他們一聲。

“我替你打。”秦時站起來，自然地接過黎曼面前的餐盤走到餐車前。

“西紅柿炒蛋、粉條南瓜、辣子雞，不要胡蘿蔔。”

打滿的餐盤放到面前，黎曼看着盤裡全是自己愛吃的菜，配菜裡的胡蘿蔔也被盡數挑了出去。

一如當年。

“還記得我剛進校的時候，一中半年都沒做過胡蘿蔔，結果你第一次幫我打飯偏偏就做了胡蘿蔔。”黎曼笑着說。

“是啊，我不知道你不吃胡蘿蔔，當時還想你怎麼不吃飯。”秦時感慨道。

“不過我覺得節目組搞得這個食堂味道可比一中強。”黎曼說。

“同意。”秦時附和道。

兩人相視一笑。

芙清默默地在相機後面欣賞着自己親手促成的傑作，連那條幽藍的姻緣線都變得順眼不少。

“什麼，什麼，聽他倆這對話，這倆人認識啊？”小助理震驚道。

“黎曼不是初中畢業就出國留學了嗎？嘶，他們說的這個一中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南城一中吧，這怎麼回事啊？”身邊的場務也納悶。

“你從哪知道的黎曼初中畢業就出國留學了？”芙清問。

“百度啊，不信你搜搜。”場務自信地說完，甚至還拿出手機搜出了網上黎曼的詞條拿給芙清看。

芙清打眼随便看了幾行，的确通篇隻有黎曼出國的經曆以及她曾經獲得過的若幹獎項。

别說南城一中了，連國内的教育經曆都是一片空白。

果然是資本的力量。

黎曼和秦時還在聊着天吃飯。

突然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在場所有人的動作。

站在一旁的年輕女生掏出褲子側兜裡的手機，接着便神情一變，低頭接起電話走了出去。

芙清認識那姑娘，黎曼的私人助理小雲，在現場見過兩次。

鈴聲一響起的時候黎曼便也向這邊看了過來，臉上原本輕松的笑意淡下去幾分。

經驗告訴她，這姑娘一接電話準沒好事。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小雲就拿着還沒挂斷的手機小碎步跑回了現場。

“曼姐，老闆說他需要和你通話。”

小雲顯然也不想打擾黎曼，不過老闆的電話她身為一個打工人也沒有辦法。

黎曼倒是像早有預料一般，對秦時說了句“我去一下，馬上回來。”便起身走了。

黎曼從小雲手裡接過手機的時候，芙清聽到小雲低聲提醒黎曼老闆有點生氣。

黎曼卻隻是微笑着點點頭，拍了拍小雲的肩膀拿着手機出了棚。

芙清從黎曼的剛才的動作裡看出一絲安撫意味，仿佛她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通電話一樣。

人才剛出去一分鐘，芙清就接到了聶導發來的微信。

【财神小迷弟】：現場出什麼事了？秦時他冒犯黎曼了？

【Fuqqqqq】:？

【Fuqqqqq】：沒有啊，都挺好的啊，cp氛圍拉滿，這期的節目效果拉滿了聶導。

【财神小迷弟】；總之上面說了，不準再讓秦時和黎曼有進一步的接觸，否則咱們節目都得遭殃。

【Fuqqqqq】:?

芙清剛想打字問清楚這上面是誰，居然能讓聶監生放着大好的流量有錢不賺，聊天框上方便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于是她松開鍵盤上的手，想等等看聶導會說什麼。

沒想到等了半天就等來了一句“你就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得罪了上面那位咱們節目說不定都辦不成了。”

身後的小助理靠過來正好看到芙清手機上和聶導的聊天記錄，感歎道：

“哎，豪門就是這樣，管你有多喜歡，門不當戶不對照樣進不了門啊。”

“什麼意思？你知道上面的人是誰？”芙清問道。

“早在咱們節目開拍之前，就有人說咱們節目的最大贊助商品優文化是黎氏控股的，而且黎氏集團董事長也就是黎曼她爸，一開始根本不同意她來參加什麼戀綜。”小助理道。

“對對對，當時還傳說黎氏有意向要和蘇氏集團聯姻，後來估計是沒談攏，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之了。”

場務聽見她們倆讨論八卦果斷加入進來。

“所以，如果我們不聽她爸的，繼續讓秦時和黎曼在咱們節目裡接觸的話……”

“然後她爸直接暴走，無情撤資，咱們全都因為沒錢流落街頭。”

芙清話沒說完就被小助理搶過話頭，說完她還豎起大拇指在自己脖子前面橫着比畫了一道兒。

接着壓低聲音：“然後咱們就都玩完了。”

芙清：“……”

我看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