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清指間夾三張大小不一的白紙碎片,神秘莫測地看向聶導:“這一卦,算什麼?”
聶導半信半疑,“你真會算啊?那就算算這一個月内我能不能拉到新投資。”
“沒問題,聶導你選兩個數吧,我起卦。”
芙清拽過來剛才被她撕得七零八落的那張會議記錄紙,挑了個還算幹淨的地方等着聶導的數字。
“那就……1和12吧。”
算不上潔白的紙上落下兩數,聶導撐着半邊下巴随意地看着芙清對着兩個數加加除除,不一會兒,空白地界本就有限的白紙就被填得滿滿當當了。
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不時有幾聲夜鳥的低鳴從半開的窗子傳進來,微噪的夜晚在筆尖沙沙聲響裡反而顯得十分靜谧沉默,連空氣都稠密了不少。
玄學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聶導看着芙清唰唰寫着,最終在密密麻麻的數字裡先圈出兩個數,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繼而又在左邊的數堆裡圈出一個數。
擡起頭看着聶導緩緩道:“從卦象上看,乾者,健也,其性剛健,如天般高遠,主開創、引領;震者,動也,其性震動,似雷之奮,啟新。”
“你再看動爻。”聶導起初還抱着一絲質疑的心态,不過被芙清這一頓文言文砸得暈頭轉向,下意識順着芙清手指的方向往左邊她剛圈畫的那處看去。
“1與12之和為13,13與6餘數為1,初爻動,初爻為陽爻,陽動變陰,變卦風女後,本卦天雷無妄的二、三、四爻組成下互卦為艮卦,艮為止……”
“你先停停,你這說一堆我也聽不懂啊,你就告訴我,結果是啥?”
芙清這本事還是跟她師父學的,好多年不用了,今天一算還有點刹不住車,聶導雲裡霧裡地聽了半晌終于忍不住打斷她。
聞言,芙清提筆在紙上寫了四個大字,兩指按着推給聶導看。
“乾、健、穩、固。”聶導眯着眼念出紙上的幾個字,“所以這是說我能拉到投資的意思?”
芙清嘴角勾起,眼神堅定地望向聶導點點頭。
“您這一卦的本卦顯示咱們節目的根基極為穩固,而變卦又表明遇難有生機,是很好的卦象。”
聽到芙清這麼說,聶導臉上也明顯快活不少,饒有興緻地一行一行地看着芙清算地密密麻麻的會議記錄紙,指着角落裡也被圈起來的一處長長短短的橫問道:“那這是什麼?”
“這是互卦,剛才被打斷我沒說完的那部分。”芙清語氣有點無奈。
“那你展開說說,我聽聽。”聶導已經換上了一副頗有興緻的表情,連身子都坐直了。
芙清:“……”
剛才是誰說聽不懂的來着。
她歎了口氣,拉回那張紙轉了下筆尖點着那部分的數字道:
“互卦從本卦推導,剛才我說了您這卦的互卦是艮卦,艮為止,三、四、五爻組成的上互卦為巽卦,互卦風山漸,簡而言之,互卦警示過程的穩步推進。”
“也就是說,有望。”
“真的?!”聶導一下子站起身,卡在桌子下面的肚子跟着顫了顫,仿佛一個柔軟流動的水球。
芙清右手慢條斯理地把剛才拿出的那三張黃符撚開,低吟幾句,指尖一松,紙上符文瞬間爆出明亮紅光,肉眼看猶如燃燒。
幾秒而已,墨色的鬼畫符就全然成了赤紅模樣。
芙清在聶導眦目欲裂的震驚眼神中輕輕托起三張符紙,轉身面向聶導。
聶導一直對這些其實都是有求時信,其餘時候偏向于不信,但經此一番,他對于芙清精通玄學這事深信不疑了,見狀連忙雙手接過。
姿态稱得上一句畢恭畢敬。
“小芙兒,不,大師。”聶導虔誠地看着芙清,“這靈符有什麼神力?”
“簡單來說,算是個助你順利的符吧,這一張。”芙清從聶導手裡的三張符紙中抽出一張,“聶導你就随身帶着,這一張。”她又抽出一張,“找到咱們節目組最大的Logo貼在後面。”
聶導連連點頭,邊聽芙清交代邊小聲重複,生怕自己出了這個門就忘了。
“最後這張,我拿着。”她本就用食指點着那符,說完便伸出中指靈巧地卷起最下方的那張符紙,行雲流水地塞進了自己的手機殼裡。
…………
深夜,半山别墅花園。
入秋,漸涼的夜風沁着蕭瑟将人的指尖萦繞上幾分涼意。
芙清漫步在花園小徑裡,伸了個懶腰。
月老不好幹,凡間牛馬也不好幹。
月老下凡來凡間當牛馬就更不好幹了。
誰能想到她堂堂一個神官,居然能為了沖業績動用法術在凡間給領導變戲法。
芙清默默在心裡想,這件事也是萬萬不能讓天界那幫出類拔萃、眼高于頂的同事知道的。
這條小徑的盡頭是别墅進門處的那片大草坪,就是兩次被祁玉撞到的那片草坪。
芙清兩次來這塊草坪都是為了黎曼,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