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不想再聽什麼同性不同性戀的東西了!你們所有人都給我閉嘴!閉嘴!閉嘴!!尤其是你!中島龍光!”
反複指了指中島,我恨恨地看着他。
轟!!!
所有人看向門口,正是去洗手間一直沒回來的承太郎。
他面無表情,看了我一眼後又迅速帶着極其兇狠的眼神看着所有人,整個空氣又凝固了幾分。
眼神中帶着的火藥味,加上現在的我剛好能讓整個房間變成一個炸彈房。
他向我大步朝前,所有人避讓着。
“離人……”
“别碰我!你md是掉糞坑裡頭剛爬出來了嗎?!這麼久沒回來!”我沒好氣地對着他說。我注意到他在咬緊自己的後槽牙,像是在忍什麼。
我轉過頭,依舊恨恨地看着中島。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荷莉阿姨和英愛阿姨聽到動靜,迅速跑過來。
“沒事婆娘,你走吧。”
“承太郎,你是不是又打架了?”荷莉阿姨扶額歎氣道。
“不是啦!阿姨!”秀明急中生智地出來打圓場,“離人和中島同學在玩摔跤了!隻是離人赢了,但中島同學覺得離人剛剛出院,認為他作弊,所以...”
“啊什麼嘛~”荷莉阿姨好似不服地抱怨道,“離人君才沒有那麼弱呢~人家小時候還學過擒拿術,劍道也是練到了二段。雖然是生疏了不少但身闆子也是杠杠的。”
“對對對...(嗅)好香啊!阿姨,你今天是做了咖喱嗎?”
“對啊~牛肉咖喱,用得還是英愛辛辛苦苦提回來的上好牛腩肉和牛筋~”
“哇..那一定很美味吧....”虎口也連忙湊過來,他碩大的身軀也正好擋住了兩位大人的視線。“是我們所有的份嗎......”
“對啊,我今晚特意做了十人份,留你們所有人吃飯。”
“哇那可是太辛苦了...”秀明尴尬地笑了笑,又順帶捏了一下虎口屁股,瞟了他一眼,“您和英愛阿姨兩個人做我們所有人的飯,那工作量也太大了吧,我們也不好意思啊——不如我們幫你打理一下餐具布置、切切配菜什麼的。”
“這怎麼行呢!你們可是客人...”
“我們是學生啊!”虎口打岔道,“是時候展現我們在家政課學到的東西了,給我們一個機會吧聖子阿姨.”
“對啊!英愛阿姨,我們一起幫荷莉阿姨打理打理吧!”
惠利也連忙拖着英愛,随後又故作扭捏地依偎在她身上。
“随便你也帶我看看這個屋子的廁所分布,這房子實在是太大了。”
“你這丫頭...說了多少遍,以後多說說話,别光顧着喝茶。總是在别人家上廁所多不好意思啊。”
“嘿嘿...”惠利尴尬笑笑,她當然沒有什麼尿意了。她隻是幫我們支開她們的同時順帶找個理由遠離我罷了。
“我們快點走吧!别讓咖喱煮糊了...”虎口一邊用他的兩隻虎壁推着兩位大人離開戰場,一邊往裡頭的人使眼神。
衆人離開後,現場隻有原地手足無措的百合子和花島學長,以及我們仨:
我和承太郎自始至終都是黑着臉、死死盯着中島,也多虧了承太郎的高大身軀,荷莉阿姨和英愛都沒有看到全身濕透的中島;中島也異常地安分,居然沒有借此機會告狀吵鬧。
說實話我還很感謝這場中途叫停,讓我冷靜了下來,成功梳理思路,打好草稿。
“我對你一再強調适可而止,适可而止,适可而止!”我全身氣的發抖地看着他,“你覺得喜歡男人的男人是不正常的,對此我……對你給予尊重!”
我咬牙切齒地說出“尊重”二字。
“可你為什麼要對百合子做出如此惡意的猜忌?你的依據是什麼?她又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她不滿意你的觀點,你就要猜測、懷疑甚至污蔑她的取向和身體健康嗎?!”
“不滿意...我...”中島大步向前,卻突然停住了。
停住的原因很簡單——他往前一步,承太郎就往他靠近一步。
“讓他說,承太郎。”
“我僅僅是不滿意嗎!”中島用看一群不可理喻的瘋子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承太郎和百合子,“你聽聽她說的!簡直是謬論連篇!”
他帶着不可理喻的眼神,指向百合子。
“喜歡同性就是不正常的!國内外所有的官方教材和權威文件寫的清清白白!她還倔成這樣,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
“就是什麼?你說啊,是什麼!”我心頭冒起一陣無名火的同時,又引出一陣莫名的委屈和羞愧情緒。“我來替你回答吧,蕾絲邊、艾滋病患者、PHYSO……對嗎!”
中島像是被我的質問梗住了,張了張口卻沒有出聲。
“那好!我換一個角度,我站在你的角度想——既然你已經認定同性戀和AIDS患者是什麼不幹淨、不正常的東西,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對一個喜歡異性且身體健康的普通人使用這些稱呼,是在造謠污辱诋毀别人!”
“好好好,是我的不對,我道歉行了吧?”中島聽到這,像是擺爛了一般。“我是對百合子失言了,可你有必要打老子嗎!這關你屁事……”
“誰說關我屁事!你現在是在空條家!”
我奮力剁剁腳,對着門框錘了又錘。
“在外頭你想說百合子、說我、說承太郎怎麼怎麼的,老子都管不了你。但是在空條家,作為這裡的主人之一,我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空口無憑,污蔑别人!哪怕是所謂‘尊貴’的客人!”
這時候承太郎突然掙脫束縛,大力抓着中島的衣領,兩根手指捅入口中,死死鉗住了他的舌頭。
“嗯!!!!”他臉上立刻出現了吃痛的表情。
“承太郎!”我攔住了呼喊的花島前去阻止的行為。
“你小子聽好了,在空條家,說話就要注意點,這裡絕不容忍任何空口污蔑。”
“尤其是對女人的那種!”
“啊啊嗯嗯嗯……嗯!”
看到他這一刻如此吃痛屈服的模樣,我心裡卻沒有什麼爽感和解氣感,而是有種莫名的不甘。
就在我要勸他放開時,慧利偷偷地拿了一疊毛巾和一個吹風機過來,她看這場面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
“給我吧。”
“噢,荷莉阿姨那邊快好了,你們趕緊收拾一下。”
“嗯。”
我支開他倆,承太郎一臉厭惡地看着剛從他嘴巴裡掏出來的手指。中島又一臉敢怒不敢言地看着我、沒好氣地接過我的毛巾。
那種不甘更強烈了。
我深呼吸,剛要開口,花島突然從我身後走來說道:
“中島同學,離人還有我們并不是專門針對你,也不是偏袒川橋同學。隻是這場歐洲中世紀之戰,我們都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判定你們倆當中,到底誰才是地心說的教會,而誰又是堅持日心說的偉人。”
“可無論如何你别忘了,你們都是同學。是将來三年都要在一個教室裡上課的同學,遲早也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龍光,你可以完全不贊同川橋同學的看法,甚至之後把她看作瘋子在學校裡自行疏遠她,這事我管不了你,當然我也沒有資格管你。但你現在是在空條家,你當着我、空條二人和其他同學的面去直接造謠百合子,去公開撕破臉了,就是真的過分了。這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
中島:……
“進來吧,我給你吹幹吧。”
“我來吧……我來處理。”花島一把拿過我手上的吹風機。
“哎……你不用自責。”
我看向他充滿愧疚的眼神安慰道,他對我笑了笑然後一個勁給他吹風烘幹。
“百合子……”我轉身看向百合子,比起剛才她的情緒平複了不少。
我是真的徹底看不透川橋百合子了——□□少女、有警察親屬、對同性戀群體的态度,這些彼此之間毫無關聯的東西全在她一個人身上,我對她的看法愈發複雜。
但如果時間可以停止那麼幾秒,這時候我一定要抱住她,大聲地說句謝謝你。
可我卻隻能小聲地說,“我……我明白你剛才會說那些,肯定是有你自己的認識,這不是壞事。但我也希望你能注意到,當你發表一個觀點的時候,一定會有反對的聲音。當反對的一方比較激烈的時候,要學會及時叫停。”
“即使這些東西是正常的正确的,也就要選擇閉嘴隐藏下去嗎?”
她的這句話讓我大腦當機了一下
“我……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是同學,沒必要為了大部分成年人都無法正确理解的事物去莫名撕破臉皮,搞得雙方不相往來。你也看到了中島同學他那麼激動,你說的再對,于他而言也是一種刺激,我……”
“我怕他失控傷到你,當然結果是我失控了……”
接着百合子反複撫摸着我的肩膀。
“沒事啦,這不是你的問題。”
“承太郎~離人君~飯做好了~快來吃吧!”荷莉阿姨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我撫着百合子先出去,然後拉着承太郎出來了,後來花島也出來了。
“中島同學,你也過來吃飯吧。”
中島一臉陰沉地低着頭,轉頭就走。
“不用了,我有急事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