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燼：……

能否聽我狡辯一下！！！

他的臉騰地紅了，所幸還有頭巾裹着。

“哈哈哈哈——”唯一還坐在地上的白無雲爆笑出聲，笑了好半天抹去眼角的淚花，揶揄道：“阿燼，這是第五扇了。”

莊翊聞言心想：加油。再來一扇就能解鎖六扇門成就了。

“不是……這，我……”黃燼支支吾吾好一會兒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憋了半天蹦出來幾個字：

“鉸鍊，鏽了……”後面半句很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我會修好的……”黃燼接着小聲開口，“等我拿到了工具就……”這句話更是小得蚊子聲一樣。

就是站在他跟前的莊翊，也隻是勉強才聽清這句話。

莊翊看着黃燼熊那麼大一隻的人在門口處有些瑟瑟縮縮、不知所措地抓着一扇門的場面莫名就有些好笑。

但是一笑臉頰就肉疼于是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最後黃燼還是偷偷把門靠在牆上了。

……

傍晚時分三人在屋内火塘處烤了些肉幹煮了壺水就當做晚餐了。

黃燼一如外表沉悶穩重，奈何白無雲是個碎嘴子，因此這一頓吃得還算熱鬧。

白無雲自打門壞的瞬間開始嘴就沒歇過。他平日裡工作需要裝得一副矜持清高，一打開話匣子就洪水猛獸般止也止不住。

圍坐吃飯時他把黃燼這幾天來的“五扇門”事迹說書一樣給莊翊複盤了一遍。

直說得黃燼臉像是喝了酒一般通紅，止不住地喝水不說話。水喝完又擦了塊石頭默不作聲地敲起了烤肉幹。

莊翊嘴裡嚼着敲松過的烤肉幹，耳朵聽着白無雲的閑談，眼睛看着門外、準确來說是門框外的晚霞和沙丘，一時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鼻尖尖湧上眉心，刺激得眼眶鼻腔瞬間酸澀不堪、視線模糊。

等到白無雲從五扇門傳奇說到什麼肉幹牛幹巴又說到什麼肉苁蓉，莊翊心緒早已飛到八百裡開外。

“……是哪兒？”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在莊翊面前揮了揮。

“啊！”他一激靈，然後回神，“抱歉，說什麼了剛剛……”

“沒，就問你老家哪兒的。”

“……老家？”莊翊一愣。

白無雲沒聽見下文，看了眼前這個年紀應該不過二十的小兄弟一眼，也跟着莊翊一愣。

眼眶子怎麼那麼紅？鼻尖也有些……

“你，你白天暈過去了，估摸着身體還沒恢複，吃完睡會兒吧。”他想了想，又說，“夜裡會涼，溫差大。你要不介意就委屈你跟我倆一起休息了。”白無雲揚揚下巴，沖着牆角堆着的唯一一條厚毯子。

說來也是怪，白無雲和黃燼發現莊翊時沒看到任何的包袱物資，就連水囊都沒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荒漠裡，在這到底呆了多久、遭遇了什麼才會暈倒在沙地上。

白無雲吞下平日裡常用來套話的話術，催促莊翊速速休息。

今天輪到黃燼守夜。三人為了躲避風沙全都窩在靠近門框的一處牆角。

三人共蓋一條約摸三米的厚實長毯。

白無雲和莊翊一左一右靠在黃燼身旁已經入睡。

夜裡黃燼有一段時間閉上眼睛假寐休息，剛要打起精神繼續守夜，有冰冰涼涼的液體滴落在右側肩膀，然後滲進衣服。

他睜開眼，一左一右兩個腦袋都靠在他臂膀上睡着了。

隻是莊翊不知道做了什麼夢，淚水止不住地淌下來。

黃燼對年紀比自己小許多的年輕人素來不清楚該如何相處，或者說是不擅長相處。更别說莊翊這種跟他女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

黃燼看着他臉上的淚痕，隻好在心裡笨拙地為莊翊祈禱：

噩夢是反的呀，莫要再流淚了。

安心睡吧。

他擡頭看向門口處，光從空蕩蕩處闖入，亮堂堂的。

相必今夜是個晴朗的夜。

晴朗的夜裡星子很是好看。

明天再告訴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