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季懋然的妻子，原主自然來過公安局，公安局的人大都認識她，進門就有一個圓臉的公安小哥哥，笑着打招呼，“嫂子，找季隊啊，他在局長辦公室彙報工作，您先等會兒。”

“不急。”

楚沐珍笑着道。

圓臉小公安招呼她坐下，又幫她倒了一杯水，笑着道:“嫂子喝水。”

“謝謝。”

楚沐珍雙手接過，然後又趕緊道:“小安，你去忙你的，我坐這裡等季懋然就是。”

安志剛沒有推脫，囑咐道:“嫂子，有事就喊我。”

楚沐珍點了點頭，安志剛這才離開，而她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公安局的環境。

辦公環境非常簡陋，幾張漆面斑駁的辦公桌，椅子也都是木頭做的，跟辦公桌一樣漆面斑駁，一看就上了年頭，辦公桌上堆着檔案袋和文件，還有紙筆等物。

跟後世寬敞明亮，還裝着空調，以及裝配着各種辦公軟件，不過就算如此，也是好多人趨之如骛，又無法進入的神聖之地。

辦公室裡有倆大姐，此刻閑着無事，看到楚沐珍後，便開始交頭接耳地說小話。

“季隊真可惜了，娶了個敗家媳婦兒。”

“可不就是，來公安局找人，十次裡頭有八次來要錢的。”

這話好像開光了一樣，話音剛落，季懋然就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了，他看到楚沐珍後眉頭皺了皺，擡腳向她走去。

楚沐珍本來在漫無目的地瞎看，突然眼跟前出現了一片暗影，她擡眼一看，“哦豁”，眼跟前立着一個衣服皺巴巴，挂着倆大黑眼圈，胡子拉紮的大叔，正皺着眉頭看着她。

而這大叔不是别人，正是三個孩子的爸爸季懋然，不過一日沒見，咋又變成邋遢大叔了。

“家裡沒錢了？”

季懋然淡淡的聲音響起。

楚沐珍抽了抽嘴角，妻子來找丈夫，丈夫不該關心地問家裡是不是出事了嗎？他倒好，連問都不問，就覺得她是來要錢的。

季懋然見她不說話，眉間聚起的隆起更加凸出了，繼續問:“要多少錢？這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發，借錢也借不來多少。”

“誰說我是來要錢的。”

楚沐珍沒好氣地道。

季懋然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開，隐隐有些不耐地問:“什麼事？”

楚沐珍内心湧上一股子怒氣，成天不着家，除了給家裡錢，啥事兒不管，她來找他，孩子的情況問都不問，态度還不耐煩得很，這男人真不能要了。

“大事！”

她咬着後槽牙，問:“季懋然同志，你可記得你還有仨孩子？”

季懋然神情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問:“孩子怎麼了？”

餘光看到側着耳朵聽的其他公安，楚沐珍深呼吸，壓下心頭的怒氣，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問:“孩子幾歲了？”

“三歲零六個月又十三天。”

季懋然秒答。

好家夥，孩子的年紀有零有整的，記得這麼清楚，要說這男人不愛孩子，别人信不信，她不清楚，反正她這會兒不信。

她語氣和緩了些，問:“隔壁劉公安家的閨女小花，比三胞胎小一個月，今天來公安局幼兒園上學了，三胞胎也該上幼兒園了。”

季懋然愣怔了，孩子竟然能上幼兒園了？他恍惚還記得仨孩子剛出生時候，小小的，皺巴巴的，比小貓崽子也大不了多少，而小小的孩子現在居然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了。

他神情緩和了，看向楚沐珍，問:“你也想孩子來公安局幼兒園上學？”

楚沐珍甩給他一個大白眼，沒好氣道:“我又沒單位，孩子不來公安局幼兒園上學，去哪兒？”

“我這就寫申請。”

季懋然爽快道。

楚沐珍心裡的氣兒消了不少，季懋然雖然不着家，但還是愛孩子的，她再說話時候語氣和緩了不少。

“季懋然，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有些事需要跟你談一談？”

她問道。

季懋然不解地問:“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

“孩子的事兒。”

楚沐珍回道。

季懋然眉頭一皺，道:“既然是孩子的事兒，在這裡說就好，我最近幾天忙，怕沒時間回家。”

“不成。”

楚沐珍怒道:“必須回家，案子沒有你季懋然，還有其他人，三個孩子可隻有你一個爸爸。”

“楚沐珍同志，沒有大家，何來小家？”

季懋然黑着臉，壓低聲音訓斥道。

最近案子進展不太順利，他本就焦頭爛額，楚沐珍又不場合亂說話，他内心的煩躁便有些壓不住了。

楚沐珍被吓了一跳，怒火剛沖到腦門兒，還沒有發洩出去，理智就回歸了，火氣便如同澆上了一盆冰水，被澆滅了，現在是那特殊的十年，因為言語不當，家破人亡的例子不少，她剛才的話如果被人借題發揮，可就麻煩了。

她後怕地平複了下呼吸，說道:“雖如此，但你也得盡快回家，你除了是公安，還是孩子的爸爸。”

季懋然繃着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大概率是不同意回家，她怒了，冷聲道:“你如果三天内不回家，咱們就離婚，仨孩子我帶走，反正他們有爸爸，跟沒爸爸沒啥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