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身旁傳來一陣沙沙的響動。你轉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降谷零已經爬了上來,正坐在旁邊的樹幹上。
他伸手遞給你一包紙巾,在你警惕的目光下,無奈地解釋道:“不想被他們發現的話,讓我這個知情者待在你身邊,不是最安全的嗎?”
你瞪了他一眼,接過紙巾用力擤了擤鼻子,然後又将頭埋進了臂彎。
降谷零坐在高處,看着遠處還在尋找你的松田陣平,調侃道:“這麼大太陽,讓那家夥多找幾圈也挺好的。”
你悶聲悶氣地說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會下去的。”
“不想和我說說嗎?”降谷零契而不舍地問道。
“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語氣冷淡地拒絕。
“即使被大家誤解?”降谷零依舊不放棄。
“沒有誤解。”你面無表情。
“撒謊。”降谷零一針見血。
他真的很難纏,你猛地擡起頭,惱羞成怒道:“差不多行了啊,沒看到我在哭嗎?降谷警官這是在審問犯人嗎?”
見你終于願意将頭擡起來了,降谷零開口:“面對我都說不出來的話,那你到他們面前豈不是更無法開口?難道以後要一直這樣面對他們?”
因為這件事本來就無法開口啊!物理意義上的無法開口!
被他這麼一番連番追問,原本難過恐懼的情緒瞬間消散。你鼓着臉看向降谷零,放棄掙紮道:“因為怕他們死,所以我需要時刻看着。”
降谷零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他再三确認了下你的表情,确定你沒有開玩笑後,滿面疑惑地開口:“按照你的拆彈水平,你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吧?”
你氣得攥緊了拳頭,降谷零這家夥是把你當FBI了嗎?攻擊力這麼強?
你将頭扭向一邊,不想再理他,“不管你信不信,這就是理由。”
降谷零望着逐漸走近的兩人,緩緩說道:“陣平對拆彈一直有着濃厚的興趣,研二也對機械十分精通。我相信,他們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做下這個選擇的。他們願意為了自己熱愛的事業,不斷學習和掌握專業技能,承受高風險帶來的壓力。”
他說的這些你都知道。
讓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避開死亡,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阻止他們進入□□處理班。
改寫他們的履曆、黑進系統為他們調職、利用自身權勢禁止□□處理班錄取他們,甚至你可以讓他們再也做不了警察,這些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但這并不是最好,不,甚至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方法。
你還記得,松田陣平在談論到炸彈時眼睛亮得驚人,像是将整個星空都揉碎在了裡面。而萩原研二在斷橋面對生死也絕對自信時,眼裡的亮光像是黑暗裡炸開的焰火,綻放出讓你為之炫目的光芒。
這些光芒,不是通過束縛和壓抑就能實現的。正是因為不想讓他們失去這份獨有的光輝,這些極端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沒有納入你的考慮範圍。
“我知道。”你将草莓牛奶扔給他,“所以我從來都沒有限制和阻礙他們。”
“那你有沒有想過。陣平生氣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或許是他們限制了你?”降谷零将吸管插入牛奶盒内,又遞還給你。
你愣住了,機械地接過牛奶:“什麼意思?”
降谷零垂眸看着一直呆在樹下不出聲的兩人,“他一開始不就說了嗎?如果你真的對拆彈有興趣,他不會插手你的決定。”
你嘴唇無意識地微張,茫然道:“所以呢?”
“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存在,而放棄自己的理想。”
“我也不希望小澪因為我,而讓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隻剩下一種。”
聽到熟悉的兩道聲音,你身體僵在原地,低頭望去,隻見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并肩而立,正仰頭看向你。他們的身影被枝桠切割成明暗交錯的碎片,細碎的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花枝,落進他們的眼裡,是你最喜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