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來一個陌生異性,他們相處十幾天,那她可以很快辨别喜歡與不喜歡,從而選擇繼續還是結束這段關系。
但魏書程不行,她不想與他又到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境地。
她想結束炮友關系,将他們的關系回歸真正的童年好友時期。那很純碎,很單純,讓她很懷念。她想,這輩子不結婚不戀愛就這樣相處下去也不錯。
張恺薇自覺自私,她還要魏書程喜歡她,比她喜歡他多很多。她欣然接受魏書程等她七年的事實,聽到他說他愛她很開心。因為她很怕魏書程戀愛或者結婚以後與她疏遠,這是不可避免的。她知道,完全不可避免。沒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愛人對别人那麼好。愛是占有。
她還很怕确定關系後的某一天,他們的關系開始出現裂痕。魏書程膩了,或者她膩了。她不能保證對愛人百分百的從一而終,婚姻就是瑣碎而消耗人的。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她怕他的愛隻是不甘心。
她不想測試魏書程,那很幼稚,而且會把自己置于下風。
張恺薇見魏書程也倒出一支煙。
他抽煙的樣子與很多人不一樣,把煙送入口中,再用嘴找煙。很迷人,像在親吻。
魏書程是個可以完全克制住自己的人,對食物,對誘惑,對感情。她也沒什麼不一樣,即使魏書程愛她等她,依舊可以不聯系,很可怕的自制力。
張恺薇聽見他說,“那一個月後呢,幾率在多少?”
“還是快。”她回答。
“兩個月。”
“依舊快。”
“三個月。”
張恺薇不想回答了,舔舔唇,繼續嚼口香糖。她要擺出一副輕松的姿态,所以吹了個泡泡。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和江明叙是認識兩個月後談的戀愛。他的兩個月不快,我們二十年你嫌快。張恺薇,我很傷心。”
壞東西,張恺薇在心裡罵。
張恺薇想到一個破綻,轉過去,直面他:“你之前說過現在很好的,就在昨天,是你越發貪心了魏書程。你變卦得很快,我更傷心。”
魏書程眉眼微翹,慢慢往後靠。張恺薇伶牙俐齒的樣子,真是可愛得過分。
他點點指尖的煙灰,說:“我的傷心難過是其次,反正七年來也沒人在意過。但我更想你開心,不用擔心爸媽的責問,家庭依舊和睦。”
“嗯,你是個罪人,即将破壞好朋友的和睦家庭。”
“我不想有罪,所以想讓與我做過愛的好朋友接受第一個建議。”
張恺薇猛地一噎,悠悠轉眼,“你說話怎麼變得這麼粗俗?”
魏書程清咳一聲,轉換說辭,“想讓與我有過同塌之樂的摯友接受第一個建議。”
“魏先生,麻煩你嚴肅一點可以嗎?”
“可以。當下不同往日,識時務者為俊傑,張小姐向來聰明,自知如何權衡利弊。”
張恺薇發誓再和魏明叙說一句話,她就是豬......
車停下,前方還有一公裡進入家屬院。
張恺薇隻是安靜地坐着,什麼都不問。
天已經黑了,路燈下沒幾個行人。魏書程特意轉了一圈,這條是小路。
靜默無言,張恺薇知道魏書程定有方法化解,但他不做,很氣人。
魏書程撫上她的披肩發,往後順。用食指輕戳她的臉,吸引她的注意,“在今早之前我确實沒想過要跟你确定異性親密關系,已經非常滿足你在我身邊的日子。但這個機會,給了我遐想。我想懇求得一個新的身份站在你身邊,可以與你牽手出現在任何公共場所,可以擁抱着你看你喜歡看的日落,也可以更加緊密地袒露心裡話。”
“其實我們都很年輕,但你已經經曆過一段婚姻。我要跟你說對不起,因為我的自私失去了了解你在婚姻裡狀态的機會。甚至說,你們的婚姻破裂有我的一份助力......”
很溫情的告白,帶有魏書程自己的風格。魏書程有時說話帶刃,有時又像灑蜜。其實他蠻陰晴不定的,特别是兩人面對面的時候。儒雅是裝給外人看的,表裡不夠如一。
張恺薇拿下他的手,打斷他,“魏書程,我想現在和你□□。”
他顯然怔住,臉色轉陰,“你在聽我說話嗎?”
沒有人可以忍受真心被忽視,魏書程也不例外。他以為可以用完全揭開自己的方式,在情感與理智結合下兩人更靠近些。
“你說太多了,但我隻想□□。”張恺薇是真想,她想魏書程在□□的時候說這些情話,那會更動聽。
一直以來,更粗俗的都是她。
“沒有套。”這句話幾乎已經是從他嘴裡碾出來的。
生氣了。
但張恺薇不想理會這種情緒,她想求證。
“沒關系,我允許你毫無阻隔地進入我的身體。”
“時間上來不及。”
“魏書程,我說我現在想和你□□。”
男人沒聽,逃也似的下了車,走得甚至有幾分踉跄。
走了幾步,魏書程又回頭,“你把車開過去在樓下等我,我想散散步。”
嗯,散步。
今天真糟糕,她想和魏書程□□,他卻說要散步。
她也想簡單化處理問題,譬如說負距離的接觸是否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愛。比朋友更親密,離戀人還差一步的愛。更甚者是跨過去,他們鄭重又草率地相愛了。
感情的選擇當然要靠沖動,權衡來權衡去的繁雜步驟是消耗。
所以張恺薇當初的選擇是江明叙,不是魏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