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兵器碰撞聲四起。

一身黑衣的人被衆妖魔圍攻，他劍手并用，狠絕的殺着靠近的妖魔，慢一些都會死于利爪下，很快濺到身上的血迹染着整件外袍，有綠的有藍的有紫的就是沒有紅的。

當然，紅色的染上黑衣也看不見。

每一道噴出來的鮮血都發出陣陣惡臭，句芒屏氣地應付百來人，很快腳下就堆積起小山一般的屍骨，呼嘯而來的武器讓他偏了一下頭，腳步歪了一寸手臂上便被爪子撓走一塊肉。

血洞似的傷口哇啦啦的流出血。

凡人的血液令妖魔們眼睛發紅，瘋一般的撲了過來。

神仙入魔界本身感官就會放大無數倍，以往有法相庇護與往常無異，如今沒了，句芒瞬間被傷口的痛席卷了大腦，痛得牙齒發顫，舉着劍的手也有些發抖，他隻能邊跑邊打。

微微閉了一下金瞳，眼裡布滿血絲，再後背又被利爪撕開血淋淋的傷口時仰天吼了一聲，金瞳瞬間發出光芒，他回過身，比妖魔還惡鬼般的視線鎖定最近的妖魔，一柄長劍，玉簪束起的長發随風舞動。

“啊————”

“我認識他，是春神！殺了他！”

“啊——”

整個山谷發出陣陣慘烈的叫聲，眼看着原本節節敗退的句芒滿臉煞氣的朝他們揮舞長劍，血肉橫飛。

金瞳的光芒消失後，再也不見往日的光澤，隻有沉沉的死氣。

如地獄最深處走出來的惡鬼，‘撕咬’着衆妖的脖頸，血流成河。

魔族的妖魔太多了，打了一個多月，句芒還未休息過一刻，方才是将體内最後一節仙骨拿出來用了，兄長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否則永世無法再飛升。

兄長為了三界衆生犧牲太多了，不能拿下妖魔橫行的魔界，便是愧對兄長，愧對三界衆生，愧對春神的稱号。

耗光法力後，句芒吐出一口血，撐着劍無力的跪在地上，身後是堆積如山的屍骨，身前是朝他步步緊逼的妖魔。

他看着自己源源不斷流出來的血，露出蒼白的笑意，小泷，你千萬要好好的，是我護不住你。

進入魔界地宮第一日厄泷便與魔尊對上，厄泷還未成年，更是被打回原形不久，沒有恢複，經不起魔尊的三番兩次攻擊昏了過去，句芒隻能抱着它先跑，安置在一處安全的山洞裡，自己回頭繼續對抗魔界。

這是兄長唯一一次希望他能夠做到的事。

他一定要拿下魔界！

妖魔們也看出他是強弩之末了，步伐放慢，甚至開始譏諷，“春神大人，你已經被剔除仙骨，可不是往日的春神大人了，殺了我們這麼多弟兄，不把你碎屍萬段難消心頭隻恨啊。”

一隻銀色毛發的九尾狐搖曳着尾巴走到句芒面前，伸出腳想擡起句芒的下巴，“讓我來看看春神大人長得何等風神俊朗，竟迷得我們弟兄舍不得直接下黑手。”

句芒想動，渾身的劇痛讓他有些麻痹，下巴被腳擡起，他望着眼前的九尾狐，眼神平靜。

“喲，長得也不怎麼樣嘛，還沒老馬前日抓的那個唱戲的好看。”九尾狐邊說邊一腳直接踢在句芒肩上，将句芒踢倒在地後，附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句芒，“你今天把我的鞋舔幹淨了，我們就讓你死得利落怎麼樣？”

“對！舔我們狐兄的腳！”

句芒剛想擡劍手臂又被另外一隻爪子踩着攆着，痛徹心扉，他閉了閉眼，狠狠咬了一下舌頭逼自己清醒，舌尖的痛又一次百倍擴大，讓他清醒的同時承受疼痛，疼了好，疼了就不會暈。

刹那間，他奮身而起奪過劍，猛地朝九尾狐胸口捅去，“來啊！”捅了一劍還不算完，眼看着九尾狐想反擊他又猛砍無數下，九尾狐瞬間被碎屍萬段，“我看是誰先碎屍萬段。”

眼裡流出血淚，糊了整張臉，内傷外傷均已抵達極緻，他必須要盡快逃離。

“他不行了！強撐的，不要怕！殺了他，為狐兄報仇，為這麼多弟兄報仇！”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喝令，原本面面相觑的妖魔群起攻之，句芒雙手握劍朝他們的方向劈下一道劍刃，直接将妖魔們往兩側震飛，趁妖魔們還沒追上來，他轉身就跑。

跑了沒多久背後便不知被什麼東西重重砸中，踉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渾身骨頭像被一點點捏碎，七竅流血，“啊——————”

魔界并沒有飛禽走獸，一聲高吼隻引來陣陣回響。

句芒撿起劍撐着身體，他還有後招，心中飛快念着口訣，将自己的靈魂一分為二，注入金瞳，這是兄長小時候教他的，還好他還記得口訣，否則今日便是死在這兒了。

靈魂撕裂的痛深入骨髓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妖魔鬼怪都朝着中央撐劍跪地的句芒走去，他的衣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顔色，他擡眸盯着衆妖，微微眨了一下眼，手中的劍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