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撥大夫看了都沒瞧出什麼問題,直到花花來了。
“他體内有蠱蟲。”
“蠱蟲?!”謝弄清心一跳,“可有解?”
花花褪去花魁裝扮,隻着一身野獸皮草的外衣,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撐着膝蓋湊在望臻面前盯着看,伸手在他脖子處探了探,又掀開眼皮,“有解,找出母蠱。”
“不過...”花花站直身看向謝弄清,“此時我分不出精力找這個。”青雨樓就夠他折騰了,他還得暗中查訪,分身乏術。
謝弄清還得跟二姐上京城,事到如今也實在無法放任父親這樣,隻能讓二姐獨自上京,臨行前他包着好些幹糧和金銀财寶出去。
“二姐,這個是幹糧,有些硬,你經過荒郊野外時餓了吃。”把一個包裹遞過去,再拿出另外一個包裹,打開露出許多金銀細軟,“這些都是爹買給我的首飾,還有我自己賣帕子的錢,該住宿住宿,該吃好吃好。”
他邊說邊思考這些夠不夠,“不行,我覺着不太夠,你等着哈,我回去再拿一些。”胳膊被抓住,他問:“咋啦?”
望淩霜放開手,隻拿了幹糧那個包裹,像腦袋那般大,背多了行動不方便,道:“首飾錢财都拿回去,娘給了我好多銀票,夠的。”她怕三弟不信,悄悄從袖子裡掏出一點銀票的角,“瞧。這一疊銀票比你這些多多了。放心吧,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她看了一眼府内的方向,“爹如今出事了,兄長又忙着辦案,家中大小事你也得學着操辦。”
謝弄清道:“我知曉的。”
“花花。”
花花走上前,“怎麼了小霜兒。”
“沒大沒小。我這次出門快則一月,多則三月,人我可都托付給你了。”
花花撥弄着自己的小辮子,“放心吧。也哥和遠舟我會看好的。”
“嗯。”
倆人看着望淩霜背着劍跨上一匹馬,猛夾了一下馬肚,馳騁而去,看不見人了才收回視線。
回到府内,上次留下的書童們其中有一個叫小草的,很喜歡跟在謝弄清身後,‘公子’‘公子’的叫着,府裡養了些日子看起來也不那麼瘦小,至少衣衫整潔臉龐白淨。
花花回來第一日便喜歡小草喜歡得緊,經常拿一些蛇去吓唬小草,小草吓得看見花花就跑。
“欸!小草!”
躲在柱子後的小草一看花花又縮回去了,謝弄清無奈道:“别吓唬他,他準做噩夢。”
“蛇可是我的小夥伴,無毒,有啥好怕的。”花花不以為然道。
謝弄清心想,不怕才奇怪好不好,那條蛇是金蛇,有手臂粗,他看了都有些怵。
他望着柱子後露出來的一截衣角,“小草。”
小草露出一隻眼睛,怯生生地喊着:“公子。”
花花隻好走到一邊,“不吓唬你了,蛇今日不在我身上。”
小草這才走出來,揪着衣角站在廊下,謝弄清走過去輕聲問:“會做噩夢嗎?”
小草點頭,又瞄一眼旁邊的花花,頭低下。
“那今日我帶你去廟宇拜神,拜完神便不會做噩夢了。”
小草擡頭:“真的嗎?”
“嗯。我們走,帶你去買香燭。”
花花急道:“我也要去。”總覺得食夢神廟裡有什麼髒東西,他不信真有神仙,看看三弟的模樣,被神棍騙了似的,還要帶人去拜。
往日耳中總有一些關于神棍的傳言和案子,說是專騙人去拜神再竊取錢财最後賣去窯子。
二姐把人托付給他,他得空還是要多看着,索性天黑之後才要回青雨樓,走一趟也無不可。
買了香燭和供品,進入竹林,花花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耳朵動了動,他停下腳步突然看向某一處。
“花花?”發現人沒跟上,謝弄清回頭問。
花花向前走,神情變得有些嚴肅,不,竹林裡絕對有人在盯着他們。
這裡是郊外,人煙稀少,頂多偶爾有私塾的學子來踏春,今日私塾放假,謝弄清也沒去,不可能有人來踏春,即使是學子也不會盯着他們。
沒聽到什麼談話聲,隻有吱呀輕動。
花花身後小竹簍裡的蛇睜開眼睛,泛着淡淡的綠光,和花花看向同一處,吐着蛇信子,花花一聽眼神一凜,有古怪。
經過竹林,那股被盯的感覺消失,他也沒能放松,頻頻側目,餘光掃了好幾次。
“公子,是這個廟嘛?”
謝弄清:“是。這是食夢神的廟宇,走進去要恭敬,這樣食夢神才會保佑你不做噩夢。”
小草似懂非懂的點頭,懷裡抱着幾根香燭,“那這些香燭要點嘛?”
“點一根。”走進廟裡,到神像前,他把香燭一齊放在供案上,“來,小草,你跪在這個蒲團上,把你想跟食夢神求的恩典在心裡默念三遍。”
小草嗯一聲按謝弄清說的做,完了之後又接過三柱香點燃,插在香爐裡,“這樣可以了嘛。”
謝弄清望着神像,“嗯。可以了。日後你長大了,有空記得回來拜一拜噢。拜的佛多了沒有壞處。”
“那我每次都要買這麼多香燭嘛?”香燭在鋪子裡賣得可貴了,他不知得存多久才能來拜一次。
謝弄清悉心道:“不用。記住,凡是向你索要貴重物品的皆是騙子。拜神,隻需誠心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