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張天驕興緻沖沖舉起電腦給胥拂之看,“胥哥胥哥,這是我和劉醫生一起定的招聘公告,你看看怎麼樣?”
胥拂之抽出眼神看了一眼。
“京都仁善醫院招聘内科醫生,外科醫生,護士若幹.......”胥拂之一目十行,一眼看過去,“薪資xx起,要求xxxx。”
“不錯。”他面露贊歎。
“還得多虧了劉醫生,不然光靠我一個人也不行。”
劉光耀死白的臉上飄起一坨紅暈。挺起胸脯,有榮與蔫,“哪裡哪裡。”
三人十分默契地沒有談這薪資到底由誰出這事兒。
“不過。”劉光耀頓了一下,“就咱們醫院想招到醫生護士怕是也是很難。畢竟有些時候不僅僅是看薪資的多少,還有一些.......嗯。”他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張天驕計從心來,壓低了聲音:“胥哥,既然鬼域這麼神通廣大,是不是可不可以制造一些……”
他比劃着,胥拂之秒懂他的意思 。
張天驕是指制造一個虛假繁榮的醫院出來,等到時候将人騙進去治好了,假的也就成了真的。
劉光耀也有所意動。
“不可。”胥拂之搖搖頭,“特控局不會放過對這裡的管控,再說,先前仿制使院牆已經足夠,别的不再适合再用這種手段。”
“那怎麼辦?”張天驕問。
“萬事自有定數,這醫院既然開了就肯定垮不了。”
徐負一大步走來,手上提溜着一個渾身帶血的“東西”。
他高聲說道:“這不就是現成的病人嗎?”
說着,将手上的“東西”嘭一下扔在地上。
衆人定睛一看,那“東西”原來是個人。
還是個小和尚。
那灰袍布鞋的小沙彌連滾帶爬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被卷成一團的衣衫下露出一張帶着血污的清秀面龐,被徐負一那麼一丢,胸口猛的起伏兩下,緊接着渾身一顫,徹底沒了聲息。
張天驕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忙和劉光耀上前确定這小沙彌還有沒有氣兒。
胥拂之轉頭問:“這人你哪來的?”
徐負一聳聳肩,“剛剛好暈倒在咱們醫院門口,我看見了,就撿了回來。”
胥拂之:“那真是好巧。”
徐負一假裝看不見他那懷疑的眼色,雙手攤開,“真的就是撿來的。”
胥拂之心知問也問不出什麼,幹脆也不再問了,而是走到那小沙彌旁邊,一眼望過去,面上笑容都淺了三分。
“這是……”
劉光耀皺眉頭,“這傷……”
“他全身所有骨頭全都斷了,從頭到腳,沒有一根完整的。”
張天驕聞言,剛想把小沙彌扶起來的手嗖一下縮回去。
劉光耀也不敢碰他,隻用陰氣一寸寸探查。
他用陰氣标出了幾處極大的關節穴,“本來這幾處應該是好的,但剛剛徐.....,咳,摔那一下,也摔斷了。”
......
徐負一呵呵一笑,一臉無辜。
胥拂之嘴角抽了抽,實在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麼。
全身筋骨寸斷,光是這一點,如果不是他這小沙彌身份特殊,本身生脈難絕,還有一口氣給吊着,放在誰身上都得當場去世。
其實對于胥拂之等人來說,大關節斷不斷都沒多大區别。
反正也是個半死不死的人了。
“先把人擡進去。”
張天驕啊了一聲,“這這這,這怎麼擡?”
這可是骨頭哎,骨頭都斷了啊。
胥拂之簡直沒眼看,“直接擡。”
最後,廢了好一番功夫。三個人像擡麻袋一樣把人擡進了手術室。
頭頂手術台聚光燈一打,小沙彌渾身赤裸躺在手術台上。露出滿胸腔的血瘀和青斑,屍斑似的長滿了前胸和後背,那雙眼要閉不閉,泛着白眼,毫無生機。
張天驕撐着手術台,累出了滿身汗,“現在怎麼辦?” “要不要我叫兩個外科大夫?”
“不用。”胥拂之攔住他打電話的動作。
他不知什麼時候又換了一身衣裳,一身立領盤龍扣一體式長袍,金龍繡紋從後背盤旋而上,到脖頸處隐入,外披一條絲絨狐毛披風,說不出的貴氣。
垂首俯瞰手術台上人時,微涼的眼神好似來索命的勾魂使。
“他這傷,尋常人治不了。”
胥拂之伸手,從虛空中掏出那柄鋒銳的杖,此刻那墨玉般的龍首演作冷刃,雪花似的冷光倒映出男人古井無波的眼神。
覆着冷白皮肉的纖細骨架執起化刀的龍首杖,微凸骨節微微轉動。
落刀。
青紅的皮順着刀尖走過的痕迹裂開,崎岖大陸上裂開的大峽谷一般,露出裡頭留着膿水的的五髒。
青綠色的,浸着糜爛的肉塊和斷掉的骨頭,比屍水還要惡心一萬倍。
一股帶着焦臭的腐爛味道憑空升起,燈下三人甚至都能看清那青煙消散的軌迹。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