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覺得，更新系統之後的試驗有些不對勁。

這些克隆人的打法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比如說，已經開始學會使用熱丿壓彈來剝奪自己周圍的空氣。

矢量操作能夠改變子彈的方向，但是并不能讓自己在缺氧環境下生存。那一招确實讓他陷入了短暫的窒息，但一方通行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改變了周圍的風速和方向，用強風吹散了自己周圍的缺氧區域。

力量的碾壓差距仍舊不可逾越，然而——無法否認的是，她們似乎變得更“聰明”了。

“或許到了最後，這些克隆人會成為讓你也覺得棘手的對手。”

天井亞雄曾經這麼說過，但當時的一方通行完全沒有往心裡去。

于是，他沒有立即将眼前的這一個殺死，而是俯下身子，踩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們的腦波網絡戰鬥演算模型，最近是更新過嗎？”

“這是某一個……最新登陸的個體，上傳在禦坂網絡當中的資料，禦坂嘗試着解釋。”

腳下發出細如蚊蠅的聲音。

“哈？新的數據？不是克隆人而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嗎？”

一方通行誇張地笑了一聲：“你們那種腦電波網絡是随便什麼人都能夠随便浏覽的三流視頻網站嗎——”

砰地一聲。

灼熱的空氣擦着耳朵而過。

實際上，“灼熱的空氣”隻是一種想象，因為就連聲波都被削除到了能夠不損傷耳膜的程度。紅色的瞳孔移動過來，身後更遠一些的位置，站着和腳下的克隆人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女。

試驗以外的幹擾因素，他想，不過這種程度的活動筋骨也不是不能試試看。

然而幾招交手之後他就發現，對方并非是複制人當中的哪一個，而是貨真價實的超電磁炮（Railgun），LV5的第三位本人。

禦坂美琴顯得非常震驚，她之前和同為LV5的原子崩壞交戰過，至少能感覺到大家都處在近似的水平線上，但對上矢量操作的時候，她會感覺到，自己仿佛正站在雪崩之前的山腳下。

——赢不了，超能力者的大腦都是精密的演算裝置，幾乎一瞬間，禦坂美琴就做出了這個判斷。

但是，但是。

她用電磁力牽扯着周圍的鋼筋沖着一方通行的方向倒下來，趁着對方後撤步的動作，猛然沖向那個倒在地上的“妹妹”。

原本就沒想要赢，隻要能夠救到這一個就夠了。

一方通行有些驚訝，對方帶着那個克隆人幾乎是在全力用磁吸引力在逃跑，懸蛛一般飄蕩在建築物之間。這種使用能力的方法會讓全身都因為巨大的牽引慣性而産生疼痛，而痛覺又會幹擾到演算的精度，這對能力者而言，是很具風險的行為。一些空間系能力者會因為痛覺的幹擾而無法正常使用力量，而電磁力這種需要精确操作的能力同樣如此。

一個生活在蜜罐子裡，對學園都市的黑暗一無所知的中學生，很難擁有這種程度的耐受力。

除非她有着遠超同齡人的、堅固的意志。

一方通行最後還是沒有選擇追擊上去。

“太無聊了。”

他打了個電話：“一個實驗體逃脫，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編号我怎麼知道？被本體帶走了，和她交戰大概會試驗的結果産生幹擾，而且殺死另一個 Level5會讓情況變得很麻煩，所以我就沒動手。”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你們自己派人來解決這件事！”

*

天井亞雄的一處地下實驗室，三五個克隆人正在待機。

“待機”并不代表她們會任何事都不做就在原地發呆，實際上大多數時候，禦坂美琴的克隆人表現得都和尋常人類無異。

這得益于布束砥信所研發的學習裝置，能夠将知識像是填鴨一般灌注在大腦當中。

等到一方通行回實驗室的時候，他眼見底看到有一個克隆人正在看書——并非是什麼電子學習資料，而是紙質的、書店當中就能夠買到的普通書籍。

原本他打算視而不見，可書籍封面上的标題很是刺眼，讓他想要裝看不見都不行。

《殺死一隻知更鳥》，英文原版。

以克隆人被灌輸的知識，她們自然可以無障礙理解這種全世界最通用的語言，然而問題是，書本當中的内容和當下的試驗毫無關系。

“這是誰給你的？”

他問。

“這是研究員布束砥信小姐送給我的書，禦坂9424号回答。”

坐在面前的那個克隆人将書認認真真地放回膝蓋上：“她說這本書會是我的「私人物品」，我可以自由處置這本書籍的所有權，禦坂試圖解釋說明。”

“……啊，布束。”

一方通行從腦海當中翻撿出了這個名字，那個死魚眼的研究員，好像是做了什麼能給腦子動手腳的東西，他對這個人沒什麼好印象。

印象深刻的反倒是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