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任何想要利用禦坂網絡的人都繞不開的障礙,從這扇門裡走出去以後,平均每個月遭到十次暗殺都不算多。”
他很煩躁地開口,忍不住去咬自己的手指甲:“你那幾個學生倒是救活了,現在留下的全都是爛攤子……”
這是事實,木山春生并沒有否認。
她确實願意為了自己的學生做出一定犧牲,隻不過在預想當中最初的計劃裡,那個被犧牲的代價會是她自己。
而現在,她從這起事件當中全身而退,沒有留下案底,甚至就連科研人員的身份都沒有動搖。
原本已經做好了進監獄的準備,現在竟然還能全須全尾地坐在餐桌前面參與慶祝,饒是對于社交規矩不甚在意,木山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
“沒關系,是我自己想要接下那份邀請函的。”
速水晃說:“而且我确實有回來的打算——就算沒有木山老師的邀請,估計也會選擇别的辦法。”
“你……!!”
一方通行回頭瞪他,但速水晃對此視若無睹。
“之前做好的腦波切換調整裝置,這個作為我幫你忙的代價。”
他頓了頓:“但一開始答應你的時候并沒有想到後續會牽扯這麼多,所以——”
“你已經曾經拯救了自己的學生,接下來,也請盡可能多地幫助一些别人的學生吧。”
速水晃說:“成年人又是研究員的身份在這座城市當中會很好用,在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不客氣地請求幫助。”
*
一個從先進教育局離職的研究員,能有什麼用?晚餐一結束,一方通行就忍不住奚落——研究所的通行權限以月為規矩變更,離職了這麼多年,恐怕連研究室的大門朝哪邊開都不記得了。
最後之作在不遠處喝草莓牛奶,坐在高腳凳上晃蕩着雙腿,臉上一副無憂無慮的表情。或許禦坂美琴其人的基因天生就帶有這份自然灑脫的特性,即便身處危機當中,她的幾個批次不同的克隆個體還是能夠短暫享受幾款不同品類飲料的美味。
一方通行原本是本着“大人說話小孩别插嘴”的态度将最後之作支開,速水晃卻說,你就算在這裡和我說話她也聽得見。
“什麼?我不記得那小鬼的聽力有做過特殊調整——”
嘴上這麼說,一方通行卻擡起手,打算用能力削弱他們周圍空氣當中的聲波震動。
“不是聽力的問題,是禦坂網絡。”
速水晃提醒他:“現在我的視聽信息也在接入禦坂網絡。”
而最後之作是禦坂網絡當中的上位機,理論上她的權限可以調取和查閱其中的全部資料。
……所以這家夥堂而皇之地當着上萬人造人的面在直播嗎?
一方通行沒好氣地:“那你就斷網。”
速水晃笑起來,按了一下脖子上U型環的其中一個按鈕,閉上眼睛等了幾秒,又重新睜開。
随後他打了個響指,指尖有一小團戰藍色的火苗在跳動:“喏,斷網了。”
多重能力者是不存在的。
他在向自己證明自己确實已經切斷了禦坂網絡。
“如果暫時沒辦法離開的話,就先換個身份。”
一方通行說:“再想辦法換張臉,我知道現在的你肯定做得到,躲在那個混賬好人的學校裡,畢業以後就趕緊滾出去。”
“那你呢?”
速水晃問:“你怎麼辦?”
一方通行拔高了語調:“你問我?”
他是第一位,學園都市毋庸置疑的頂點,銀行賬戶當中擁有大部分人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
即便lv6晉升計劃失敗,學園都市也絕不會抛棄他身上的研究價值。
但對方臉上的表情寫着,他并不是在問這些。
“有個警衛員(Anti-skill)的女人說讓我搬到她的家裡去。”
他破罐子破摔般說道:“不過我還沒答應。”
“還沒”,這個回答就是有意向。
“這個周末,我打算和禦坂同學一起處理一下她曾經提供過的基因信息,最後之作暫時就留在你那裡,如果有成年人照顧你們兩個最好——我看她也很願意跟你待在一起。”
速水晃說:“上位機的身份很關鍵,待在你身邊的話反而比較放心。”
一方通行看着他,紅色的眼睛當中映出對方的倒影。
為了送一個蘋果,為了一個連自己都忘記了的約定,就這樣紮進學園都市的泥潭當中,還妄圖越陷越深。
“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梗着脖子:“這有什麼意義?”
“不能讓自己後悔嘛。”
速水晃看着自己攤開的手掌:“我偶爾會覺得,能夠在這個時候回到學園都市,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