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闫铮來說,分手是大半年前的事情。
闫铮還在整理思路,他其實也不知道該問什麼。
他也是五六歲開始在夏曉蕾老師那裡學琴,都是一對一的課,基本沒怎麼遇見過曲嘉楹,可是從開始學琴就聽聞過她的名字。
闫铮的父母總會講她有多麼厲害,很快就能學會高難度的技巧,從來不需要家長盯着練習。
因為了解父母就是這樣的人,學業上也有類似的“别人家的小孩”,他并不嫉恨曲嘉楹,隻是有些好奇,而且他清楚自己的天賦在拉琴上沒那麼高,在升初中時改學了中提琴。
随着長大一點,他也對曲子和作曲家有了更多的了解,這才靠着演繹沖入了比賽的決賽圈,也終于見到了曲嘉楹。
臨近比賽,夏曉蕾老師要多指導他們的演奏,可她的時間就那麼多,還有大學的本職工作,所以把他們倆都叫到家裡同時教導。
他沒想到的是曲嘉楹也知道他,可能是父母或者夏曉蕾老師告訴她的,但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說的,剛認識時她的态度不是很友好。
曲嘉楹先上課,闫铮立刻就被她的技巧征服了,音準到位,音色很美,穿透力很強,她頗為得意地看着他。
接下來是闫铮,他技巧上欠佳,可是他把每一處的變化扣得很細,夏曉蕾老師誇了他一兩句,曲嘉楹一臉不服氣。
決賽的排名出來後,曲嘉楹的态度緩和了不少,因為他得了中提琴組的第二名,她是小提琴組的第三名。
曲嘉楹大概是認可這套遊戲規則的,但闫铮知道自己是取了巧,中提琴手本身人數很少,所以他才能名次更靠前。
後來幾年兩人經常一起參賽,賽前一起在夏曉蕾老師家學琴。
高三的一天,兩人都在夏曉蕾老師家備考音樂學院,闫铮在旁邊的房間練琴,曲嘉楹在上課,休息的時候,他聽到了夏曉蕾老師對曲嘉楹說的話。
“你一個師姐談了場戀愛後,整個人都變了,演繹上更有感染力了。”
沒過幾天,他向曲嘉楹告白了。
闫铮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了曲嘉楹,也許是聽過她名字許多次後的第一次見面,也許是每次一起練琴一起比賽的陪伴中生長出的情誼。
他覺得曲嘉楹大概會聽從老師的話,那自己就要抓住機會。
闫铮一邊唾棄自己的卑鄙,一邊心生暗喜,她接受了自己的告白。
可他低估了曲嘉楹對音樂的熱情,或者說誤判了她在戀愛上的投入,一旦發現戀愛對演繹沒有多少幫助後,就提出了分手。
曲嘉楹不是一個愛向後看的人。
更别提對她來說這段戀情已經過去了幾年,她早已經放下了,可闫铮的沉默,讓她回憶起過去。
夏曉蕾老師有很多學生,但和曲嘉楹同齡的當時就隻有闫铮一個,更别提他們倆家庭情況相近,闫铮父親是省交響樂團的成員,母親是音樂教育專業,在古典樂界來看這種家庭更标準,更容易出獨奏家。
曲父曲母不太愛比較,夏曉蕾老師隻是提過有這麼一個男生,可曲嘉楹自己的競争意識很強,她很在意。
不過一直碰不到他,哪怕是在考音樂學院附中初中部的考場,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音樂學院附中上半天文化課,再上半天專業課,曲嘉楹的學習成績一般,從夏曉蕾老師那裡聽說闫铮考進本市最好的中學後更是郁悶,她更加不想在拉琴上輸給他。
終于在一次重要比賽前見到了對方,雖然他改了中提琴,但這不影響什麼。
夏曉蕾老師還誇闫铮細節處理得好,曲嘉楹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後來他更是憑借細膩的演繹不停在大賽上獲獎。
至于談戀愛,曲嘉楹一直沒這種想法,音樂學院附中的男同學也不少,當然有追她的,可在她這裡,同樂器演奏不好的都入不了眼,演奏還不錯的不分男女都是競争對手。
至于其他專業的男生,演奏有符合她标準的,就答應了約會,但後來都沒有成,因為她要練琴,沒有太多空餘時間分給其他事情。
所以就連朋友也隻有不同專業且水平不錯的高瑩。
夏曉蕾老師建議她戀愛的時候,當時為了備考音樂學院,她格外拼命,卻越拉越僵硬。
她也想改善這個問題,音樂學院非常難考,正發愁怎麼辦的時候,闫铮向她告白了。
“也許我能幫到你。”
曲父曲母經常讓她勞逸結合,再說闫铮琴拉得不錯,學習也好,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兩人也有共同語言,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曲嘉楹說:“好。”
她覺得和闫铮談戀愛還蠻開心的,闫铮練習也很勤奮,所以都能體諒對方,練習結束之後再一起約會,聊聊今天練琴遇到的難關,偶爾也會在KTV定個包間一起合奏。
曲嘉楹這才發現了闫铮的一個能力,他有絕對音感。
她當時興奮又惋惜,随口調侃道:“你練中提琴實在是浪費了,如果交響樂團裡有誰音準不對,以你的性格,肯定要說出來,甚至在音樂會中頻頻看向那個方向,那太明顯了,還不如直接當指揮,在最前面盯人。”
闫铮無奈:“到了演奏現場音準還出錯,那不得氣死我啊?”